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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兹达舰长的罪恶与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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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读这篇故事,直接翻过去吧。虽然你可能已经听过了,它还是可能让你不太舒服。人人都会讲这个令人极度不快的故事,“萨兹达舰长的荣耀与罪恶”有上千种不同的版本,但千万别相信这就是真相。

    不是真的,完全不是。这里面一点真实性都没有。你不会找到阿拉霍西亚星球,也没有克拉普特这种民族,也没有哪个世界叫“猫土”。这些都是人想象出来的,从来没发生过。你最好忘掉。别待在这地方,去读点别的吧。

    Ⅰ . 故事的开头

    他们派萨兹达舰长乘荚壳宇宙飞船玤,前去探索银河系的最边境。他的宇宙飞船玤虽被称为巡逻舰,却只载了他一个人,其他所需全由携带备品里的安眠药和方块提供。单是舰长自己的幻觉就能造出一大群亲切的家伙呢。

    补完组织甚至让他选择想要怎样的幻想旅伴。每个旅伴都来自一个装有小动物大脑的陶瓷方块,而每个大脑都印刻上一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性格印纹。

    身材矮胖、笑容爽朗的萨兹达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要求:

    “给我两个厉害一点的保安官。船我还可以控制,但假使要去到那种未知地区,我需要帮手来处理那些可能发生的怪麻烦。”

    装备官对他一笑:“我从没听过有巡逻舰长想要保安官。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只是累赘。”

    “也还好吧,”萨兹达说,“我就不觉得”

    “你不想要带几个棋手吗?”

    “我只要用闲置的计算机就能下棋了,”萨兹达说,“只要把供能降低,它们就会输我;能源全开,就能让我输得一塌糊涂。”

    装备官看了萨兹达一眼,眼中没有敌意,只是露出私密又露骨的表情。“其他方面的陪伴呢?”他问,声音里有着奇怪的刺探意味。

    “我自己有书,”萨兹达说,“有几千本。我只会离开地球时间几年而已。”

    “不过,就你的主观感觉来说可能会像几千年。虽然你返回地球时,这些时间又会全部回溯。”装备官说,“但我指的不是书。”他用同样一种怪腔怪调的窥探语气,又重复了一次问题。

    萨兹达毫无顾虑地摇了摇头,手指梳过头发,蓝眼直率地看进装备官眼中:“如果不是书,你指的是什么?领航员吗?我已经有啦,更别提乌龟人了。只要话讲慢一点,然后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回答,他们会是很好的同伴。别忘了,我还去过……”

    装备官直接挑明,说出他的提议:“舞娘、女人、情妇,你一个都不要吗?我们也可以直接做一个你妻子的方块,把她的性格印纹印上去,这样你每个礼拜醒来时都能有她陪伴。”

    萨兹达一脸厌恶,仿佛马上就要吐满地:“爱丽丝?你现在是要我带着她的鬼魂到处跑吗?那等我回来的时候,真的爱丽丝会怎么想?拜托别跟我说什么‘可以把太太放到某只老鼠的脑子上’,这根本是想叫我精神错乱。光是去到那个空间和时间像海一样把你包围的地方,我就觉得够崩溃了。我要尽量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别忘了,我以前也出去过,回到真的爱丽丝身边,会是我回家最大的动力。”说到这里,萨兹达的语气里充满暗示与刺探。他补充说:“请不要告诉我有一大堆巡逻舰长都带着幻想出来的老婆到处飞来飞去。如果你问我,我会说这有够恶心。很多人这样吗?”

    “我们是来帮你把装备放上船,不是要讨论其他长官做什么或不做什么。我们只是觉得,有个女性同伴在船上陪在舰长会比较好,就算是幻想出来的也一样。否则,要是你在星群之间找到某些拥有女性形体的‘东西’,可能会变成你的巨大致命伤。”

    “星群之间?女人?你在胡说什么鬼!”萨兹达说。

    “再奇怪的事我们都遇过了。”装备官说。

    “不可能有这种事。”萨兹达说,“我预期会碰到痛苦、疯狂、扭曲变形、无止境的恐慌、对食物极度渴求————而且我也可以面对。它们都会出现,但女人不会。那里不会有女人。我爱我老婆,才不想从自己脑子里幻想出一堆女人。反正呢,我会带上乌龟人,他们也会带自己的小孩。到时候我就完全不缺参与家庭生活的机会,还可以给那些孩子办圣诞派对什么的。”

    “那是什么派对?”装备官问。

    “我从某个外界飞行员听来的有趣古代仪式。在每个主观时间年,你都要发礼物给所有的孩子。”

    “听起来不错呢。”装备官的声音有点累了,他进行最后一次确认,“所以你还是不想带方块女人上船?你可以等到真的需要她的时候再把她启动。”

    “你没飞行过对吧?”萨兹达问。

    “没有。”装备官说。这下换他紧张了。

    “这艘船上的每样事我都得考虑。我是个开朗的人,个性也亲切,就让我好好和乌龟人相处一下吧。他们不怎么活泼,但至少很体贴,而且性格悠悠哉哉。两千多年的主观时间是一段很长的时光,不要再叫我决定其他事情,管好这艘船就够忙了。我以前跟乌龟人相处过,所以你别管我们。”

    “好吧,萨兹达,你是舰长,就照你说的做。”装备官说。

    “很好。”萨兹达微笑,“你可能因为这工作遇上很多怪人,但我不是他们。”

    两个男人露出微笑,达成共识,完成装载的工作。

    实际操控宇宙飞船玤的是乌龟人。他们的老化速度非常缓慢。当萨兹达航行在银河系外缘,并在冷冻床里睡上几千年的主观时光,乌龟人会一代接一代地繁衍下去。他们会训练自己的孩子操纵宇宙飞船玤,述说在再也见不到的地球上发生的事,然后正确地对计算机进行判读,仅在需要人类介入,或需要人类的智慧时才把萨兹达唤醒。而萨兹达只会偶尔醒来,完成该做的工作,然后又睡回去。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离开地球几个月而已。

    不过几个月!然而,在经过主观时间一万年后,他遇到了那颗警报胶囊。

    它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求救胶囊————偶尔,会看到那个东西被射进太空,像是要提醒人们在宇宙之中的命运到底能有多悲惨。这颗胶囊显然航行了很长一段距离。萨兹达就是从这里听到关于阿拉霍西亚的故事。

    故事是假的。那支生活在阿拉霍西亚星上、充满恶意又痛苦的种族,将所有脑力及狂野的本性都用于一个目的:该如何吸引并捕获一位来自旧地球的普通飞行员呢?那颗胶囊仿佛展现出丰富性格的美丽女子,以低沉的女性嗓音唱诵着那则故事。其实,故事是真的————至少某部分是。其中的吸引力也是真的————至少某部分是。萨兹达一边听着,让故事像是精心编曲的伟大歌剧那样深深印入大脑的神经纤维。然而,要是他曾经听过真正的故事,情况就会大大不同。

    大家都知道阿拉霍西亚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知道那颗曾是天堂、如今却堕入地狱的星球真正悲惨且痛苦的故事。我们知道,在群星间,在那个最遥远、最恐怖的地方,究竟发生什么事。

    萨兹达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会马上逃跑。可惜的是他无法得知我们现在知道的真相:

    如果阿拉霍西亚人没有跟踪人类回到地球,要是没有将那股深不见底的哀恸,把超越纯然的疯狂的糟糕事物,以及前所未有、超乎想象的瘟疫带到我们之中————要是他们没这么做,我们就不会遇到这些糟糕透顶的阿拉霍西亚人。他们最终都成了非人的存在。虽说,在他们本性中最深、最无法磨灭的角落,其实仍有人性存在。阿拉霍西亚人会唱着颂歌,赞美自身的畸形,宣扬他们做出的可怕行为。但在他们真正的歌曲中————也就是那些抒情民谣,同一个词句像副歌一般不断回响:

    人啊,我为你哀伤!

    他们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并因为曾纠缠过人类而自我厌恶。

    或许,他们到现在也还在纠缠、追寻着人类。

    时至今日,补完组织花了极大的心力,不让阿拉霍西亚人再找到我们。他们沿着银河系的边界布下误导网络,确保那些迷惘颓堕的人无法循线找来。补完组织知道,他们必须保护我们以及其他人类世界,不受阿拉霍西亚那群畸形怪物的伤害,并且也落实了这项措施。我们完全不想和阿拉霍西亚扯上关系。就让他们找,总之是找不到的。

    可是,萨兹达哪会知道这些呢?

    那是人类第一次得知阿拉霍西亚人的存在,而他拥有的仅是一则讯息。讯息里的魅惑歌声唱着魅惑之歌,使用正确又清晰的古老通用语,叙述一则哀伤、罪恶、让人类至今无法忘怀的故事。这是萨兹达听到的,也是其后的人们听闻的。它要传达的重点非常简单。

    阿拉霍西亚人其实就是拓荒者。最初,他们驾着太空帆船出航,身后挂满豆荚似的个人舱体。那是进入太空的第一种方法。

    然后,人类让技巧高超的技师驾驶界面重塑宇宙飞船玤,向外航行。那些技师曾探入宇宙深处又再复归,四处寻找人类。

    当航行的距离实在太远,他们就会改搭新式船体:一种由许多个人舱组装成的庞大荚壳宇宙飞船玤,就像萨兹达的宇宙飞船玤的巨型版。船上的沉睡者会全被冰冻起来,只有机器清醒。发射后的宇宙飞船玤以超光速在太空底部飞行,然后随机钻出,在适合居住的目标上降落,落地生根。这是场豪赌,而勇敢的人会甘冒风险。如果宇宙飞船玤没找到目标,他们的机器可能就这样一直在太空中航行下去,直到船上的躯体在极低温的保护下一点一点腐坏;直到每颗冷冻脑袋里微弱的光线渐渐熄灭。

    由于旧地球以及它的子星都无法舒缓的人口过剩问题,荚壳宇宙飞船玤是解决的手段之一。一艘艘荚壳宇宙飞船玤把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大胆而鲁莽,或许抱着浪漫情怀,或者单凭意志行动————有时甚至是罪犯————送进了群星之间。我们一次又一次失去这些宇宙飞船玤的音讯,每当那些后来出发的高级探索队又找到一个类地行星(这些人来自拥有完整系统和组织的补完机构),又总会在那里遇上某种人类的遗迹、城市或文明。有高等也有低等,有部落或家族。那些荚壳宇宙飞船玤曾经到过此处,远超人类所到过最远的边界。它像一只濒死的昆虫那样坠到星球上,唤醒它的乘客,接着裂开,然后因为运输任务完成而自我毁灭,让那些重获新生的男男女女在这个世界定居下来。

    对所有来到阿拉霍西亚的男人和女人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它的海滩美丽,悬崖伟耸升起,仿佛连绵不绝的海岸线;两颗又白又大的月亮高挂天空,还拥有一个距离不会太远的太阳。机器测试过大气和水后,就会把旧地球的生命形式撒入空中和海里,好让人们一觉醒来听到来自地球的鸟叫,知道来自地球的鱼已适应了这里的海洋,正徜徉其中、准备繁衍。这里的生活看起来如此舒适、富足,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对阿拉霍西亚人来说,情况真的发展得非常、非常顺利。

    这是事实。

    到此为止的故事,都是胶囊说的。

    接下来的故事开始有了变化。

    胶囊没有说出发生在阿拉霍西亚那可怕又可怜的真相。它编出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谎言。从胶囊中以心灵感应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有如一位成熟、温暖、喜悦的女人:刚步入中年,是个辩才无碍的女低音。

    它的个性如此真实,萨兹达几乎因为有机会和它说上话满心感谢。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正受到欺骗、逐渐走入对方的陷阱呢?

    那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劲。

    “然后,阿拉霍西亚的疾病袭击我们,”它说,“不要降落。保持距离。保持跟我们的通信,告诉我们该怎么配药。我们的孩子都死了,毫无征兆。这里的农产丰富,小麦长得比地球更金黄,李子更深紫,花朵更皎白————一切都很好,除了人……

    “我们的孩子都死了……”那个女性的声音转成啜泣。

    “有任何症状吗?”萨兹达想着。然后,那个胶囊仿佛听得到他的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死了,找不出线索。我们的医学能力测不出任何东西,科学家找不出答案,他们就这样死了。我们的人口正在减少,人类啊,请不要忘了我们!不管你是谁,赶快来,现在就来,带能帮忙的人来!但是记得,为了你们的安全,请不要降落。请待在外面,透过荧幕看我们,并把这群人类之子在诡异偏远的太空中迷失的故事带回家乡!”

    这的确是个非常奇怪的故事!

    但事实真相比这更怪异,而且更丑陋。

    萨兹达被那讯息说服了,信以为真。他之所以被选中这趟旅程,就是因为他天性善良聪明,又勇敢。那个声音所提出的请求同时触发了这三项特质。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当萨兹达被捕,调查员这样问他。“你这笨蛋!为什么没有先验证过那则讯息?你居然为了一个愚蠢的哭诉,拿全人类的安全去冒险!”

    “那才不愚蠢!”萨兹达反驳,“那颗求救胶囊的女人听起来悲伤又悦耳,而且那个故事我确认过,也是真的。”

    “你跟谁确认的?”调查员的声音冷漠无起伏。

    萨兹达回答时似乎既疲倦又哀伤:“我的书、我的知识。”他不情愿地再加上一句,“还有我自己的判断……”

    “那你的判断正确吗?”调查员说。

    “不正确。”萨兹达说。那三个字悬在空中,简直像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后几个字。

    后来,萨兹达自己打破沉默:“在我设定好航线、再次睡着之前,我启动了方块里的保安官,让他们查验那个故事。他们找到实际在阿拉霍西亚上发生的事,交叉比对出求救胶囊的故事模式,然后我一醒来,他们就把事情真相告诉我。”

    “然后你怎么做呢?”

    “我做了我必须做的事,也预期自己会因此受罚。那时我的船壳外已经围满阿拉霍西亚人,他们抓到了我的船,也抓到了我。我怎么知道那女人说的美丽、悲伤的故事只有前二十五年是真的,我怎么会知道,那根本不是真正的女人,只是个克拉普特。竟然只有前面二十五年啊……”

    阿拉霍西亚人在最初的二十五年里一切顺利————然后疾病就来了。但其中细节跟求救胶囊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无法理解到底怎么回事,不懂这样的事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上,不懂那种病为什么等上二十年三个月又四天。但无论如何,他们大限已至。

    我们认为,一切都跟他们太阳中的辐射有关。或者,也可能是那种特殊的太阳辐射和某种化学物质结合的结果。荚壳宇宙飞船玤上的机器没有分析出那种物质,而它就这样散播开。疾病入侵。虽简单,却势不可挡。

    阿拉霍西亚人有医生、医院,甚至具备某种程度的研究能力。

    但研究的速度不够快,不足以应付这场灾难。它单纯却残暴、庞大无比。

    它让女性特质成为患癌的病因。

    星球上所有的女人都在同一时间罹患癌症。癌细胞在她们的嘴唇、乳房和腹股沟成长,有时会沿着下颚的边缘、嘴唇的外缘,身体上柔软的部位延伸。癌有很多种形式,但基本上都相同,都跟某种能穿透进入人体的辐射有关。辐射会让特定种类的脱氧皮质固酮转变成某种地球未知、绝对致癌的亚型妊娠二醇,迅速侵权掠地。

    最先死去的是小女婴。女人挨着自己的父亲和丈夫哭泣,母亲对儿子道别。

    其中一位医生也是女人。她是一名坚强的女子。

    她冷酷地从自己的身体切下活体组织,放在显微镜下;她采集自己的尿液、血液、唾液,最后得出答案,那就是:没有答案。无论如何,这跟真的得到解答相比,可以说好,也可以说坏。

    假如阿拉霍西亚星的太阳真要杀死所有雌性生物,让雌鱼翻着肚皮漂在海面,让趴在永不孵化的蛋上的母鸟歌声更刺耳、更狂乱。假如,所有雌性动物都只能痛苦地躲在巢穴里哀叫咆哮,那么,人类女性就不该温驯地走入死亡。那位医生名叫阿丝妲蒂·克劳斯。

    Ⅱ . 神奇的克拉普特

    女性人类应该能做到雌性动物所不能的事:她可以转为男性。在宇宙飞船玤设备的帮助下,阿拉霍西亚人造出数量庞大的睪固酮,将每一个还存活的女孩和女人转成男人。她们全被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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