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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几文钱夫妻成陌路一杯酒朋友托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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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陈家鼐约了葛兰德在酒馆之中畅谈欢饮,恰巧店主人鲍别崇与从前那个麦尔高家的也曾相识。这里陈、葛二人本来有些疑心那位顾兰如的来历不明,如今忽然聆了鲍店家一番议论,隐然吻合,不觉细谈起来,从此就谈入了港。正在谈得酣畅淋漓,尽情笑乐,忽然大门启处,进来一人。大家回首看时,但见此人身上穿了一件花花绿绿的古怪衣裳,足上套一双高筒靴子,直接到了大腿上面,一张紫堂色的脸上加配了一个血红的鼻子,活像戏台上扮出来的小花脸一般。【眉】煞是好看!然亦可以觇见各处风俗不同。扮成此等鬼脸,徜徉于众目睽睽之下,吾中国惟最贱最下流之乞人或偶一为之,虽优孟下场不为也。当下走了进来,拣定了对面靠边一张桌子,昂然坐下。一面屁股方才靠着椅子,一面直着嗓子嚷道:“拿一杯红酒来!”侍者答应了一声:“是。”回身就去斟酒。

    这里鲍别崇仔细看了他一番,不禁诧异起来,说道:“这真所谓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你说奇呢不奇?”葛兰德听了,就急急问道:“怎么?你如此说来,这才进来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吗?”鲍别崇道:“怎么不是?正是我那天晚上的主顾呢!麦家班唱戏,装扮新嫁娘的就是这个人。【眉】这副嘴脸扮新嫁娘,煞是好看,又当合了“辛酉戊辰乙巳癸丑”之八字矣。他人虽然只有这么一个,然而他的衣服可是变换无常的。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你们瞧瞧,像个甚么东西?但是衣服虽换了,他那个鼻子总变不了的,而且他那一口黑而且长的胡子也没有剃,【眉】这口黑胡子,扮新嫁娘时奈何?所以一见就认识的。今儿晚上,爱利戏园那边有跳戏,想是他先到这儿来喝一杯,然后再到那边去的了。”家鼐道:“还有那些同班子的人呢,恐怕在马路上等罢?”鲍别崇道:“不一定的。他们以前往往合了伙儿一起来的,自从麦家的去了,他们就星散了。如今他们既然一个个慢慢的出现,那麦尔高家的也恐怕不久就要来收罗他们了。我们谈的工夫不少了。此刻我要少陪你们,到柜上去应酬来客了。”鲍别崇说毕,就起身去了。

    这里葛兰德取表一看,不觉讶道:“已经十一点钟了。”因对家鼐道:“我和你老兄在一块儿,时候过得好像格外快些。我们本来谈得高兴,就谈到天明,兄弟也可奉陪的。但是今晚十二点钟还有公事,要去当班,须得回家改换号衣,所以只得告辞失陪了。”家鼐道:“你有事尽管请便,不必客气。我等一会,恐怕还要到跳舞会去,那时少不得我们还要相见呢。”说毕,葛兰德点头自去,不提。这里陈家鼐别有心事,意欲独自一人,暗暗侦察那麦尔高家的并其党羽的举动究竟如何。正虑同着葛兰德在一块儿,恐怕有些不便,如今他要告辞,恰中下怀,那有不一口答应的道理。

    且说那人进得门来,坐在家鼐对面一张桌上。生了那么一部浓髭,还加上这么一个鹰爪鼻,一望即知不是一个善类。这里陈家鼐正在细细留心看他,忽然听得玻璃门上剥啄有声,也不知道是甚么人。看看对面那个弯鼻子的人,依然吸烟自若,一动不动,可见他并没有听得甚么声音。但见他时时向着里面一间小弹子房里探头探脑的张望。这弹子房里另有一扇边门,与大街相通,所以那些出入的人,可以不必由这里酒间的正门往来。且说那人虽不停的往里窥探,但是那些打弹子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看他的光景,必然是等甚么人的。这里陈家鼐却并不等甚么人,只是心里暗暗着急。看官,你道他急甚么?原来他急着要看看,到底敲门的是个甚么样人。如今这间屋里所有的不过是三个人,除了学徒和那弯鼻子的,还有一个就是店主人。所以来的那人除非是找那弯鼻子的了。当时陈家鼐自己心里想道:“来的不要就是麦尔高家的罢?但是叫我怎么可以知道呢?如今这个人就在我的背后,若说顾兰如就是麦尔高家的化身,那是我一回头,彼此都要认出来的。”所以他连动都不敢动一动。这里门上剥啄的声音倒又来了。鲍别崇那老头只管低下了头,在那里干他的事情。那弯鼻子的依然吸他的烟,别的毫不理会。

    又迟了一会儿,那大门启处,就有一个妇人翩然走了进来。陈家鼐一见就认识他,不觉暗吃一惊。【眉】他来何故,我也吃惊。心里想道:“这就是我在当铺里遇见的那个妇人吓!”【眉】读者几疑其再寻陈家鼐借钱来也。一面用手把自己头上一只毡帽往下一拖,就压到了眼睫毛上。恐怕被他瞧见了,大家不好意思,不如避了干净。一面心里还暗暗的埋怨他说:“你结交的好伴当,原来也不是好东西,竟是个骗子。拐我的钱用,倒说家里有小孩子要饿死了,神气做得活像。我也不知被这种人骗过几回了,以后我却再不来上你们的当了。”【眉】不得不作此想。

    他心里尽管这么胡思乱想,那两眼却不住的望着他们。只见那妇人一直往那坐着吸烟的那个弯鼻子的那张桌子边去,到了他面前就站住了,叫道:“阿林。”那人两只手插在两边衣袋里,口里不住的吸着卷纸烟,听得有人呼他,他就答着说道:“做甚么吓?”及至见了这个妇人,他又说道:“毛毛,是你吗?”【眉】相见时如此漠然,夫妇道丧,为之一叹!那妇人道:“是我呀!你瞧我的样子,难道改变了吗?你害我好找,如今我到底找着了你了。”那人道:“你到这来干甚么,你要我怎么样吓?”“你问我要你怎么样吗?我要你给我几个钱,买些东西给你的小孩子吃,免得他们饿死了。”“要钱!你真不怕害臊的。好么!你又怎么知道我有钱了呢?这又奇了。”【眉】问他要钱,却是如此。夫妇道丧,为之一叹!“你没有钱,怎么又会租衣服穿了,去赴鬼戏跳舞会呢?”那人听了这句话,就格外的动怒,悍然的答道:“这衣服不是我自己花了钱弄来的。”【眉】实在没得回答,只好动怒,所谓“老羞成怒”也。那妇人道:“我知道你本来没有钱,不过把我的钱晦气罢了。如今我所有的东西,都被你弄得精光了。数年以来,我吃了这些苦,连冤都没处去诉。要是我单身一个人生在世界上,怕没处啖饭,还要来颜求你?不过为了这几个孩子没饭吃罢了。”“那么着,你就把他们送了育婴堂就完了。”【眉】父子之情也断了,可发一叹!

    那妇人听了此言,登时变了一副哭丧脸出来。陈家鼐在旁边用冷眼细细看他,但见这妇人的眼泪扑簌簌如连珠一般从脸上直滚下来,看了煞是可怜。后来哭哭哀哀说道:“阿林,你且听了。自从你丢了我母子不顾之后,我何曾问你要过一个钱来?任你干甚么事情,住在甚么地方,我心里虽然有些明白,我何曾来找过你一趟?不过今儿晚上恰巧碰见你进门到这里,要来花钱受用,我在窗外看得分明,所以就在玻璃窗上拍了几下,要你知道。你却并不在意,一听都没有听见,叫人怎么不跑进来?谁知倒反来受你的气。”【眉】煞是可怜!“要是我早听见了,知道是你,我也早赶出来给你一个好看了,还要你进这儿来吗?”那人说了这几句,又瞪起了两只眼睛,看住了那妇人不动。那妇人也气极了,说道:“如此说来,你竟要打我、杀我么?好吓!此刻也不迟呀!你敢动动手,我怕你不去坐牢监去?你的孩子怕不要到街上求乞去?那时候,我的罪孽倒要圆满了。请你打罢。”“你话也说够了,我这里还是一个钱没有。你滚你的蛋去罢,我也没有这好手来打你,你亦不必害怕。然而你要再多罗唆一句,可小心一点!”【眉】做老婆的听者。

    且说当时他二人的说话一句紧似一句,彼此不肯相下。那妇人的气力,自没有那汉子的强,然而他也没有要叫旁人助力的意思。【眉】可怜,可怜!我欲拔刀相助也。那男子另有他的道理,那里肯叫旁人干涉他的事情。【眉】自了汉之恒情。这里鲍别崇只要他们闹得不十分厉害,他也必不肯插身多事。陈家鼐看了这个情形,心上好不舒服,却又不便无端干涉,也叫无可如何。后来那妇人咬牙切齿的回答他道:“我空了手,是必不走的。”那人听了,就揎拳捋臂的竟要动手起来,不过碍着旁边有人看着,也只好把口恶气硬咽入肚子里去,他心里的主意,不用说已是打定的了。所以对那妇人说道:“你这人也太利害了,叫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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