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瘌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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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熟人没有不知道瘌福生的。瘌福生究竟姓什么,知道的却很少。因他是个瘌痢头,名字叫作福生,所以一般人都顺口叫他瘌福生。他也不见怪,叫来叫去叫开了。于是常熟人只知道瘌福生,不知道瘌福生究竟姓什么。有不认识他的人,当面请教他的姓名,他总是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瘌福生便是我。”瘌福生虽则是有名的瘌痢头,然头顶上并不是完全光溜溜的没有头发,不过稀稀朗朗的,仅能结成一条大指拇粗细的辫子罢了。

    瘌福生家里没多的产业,世代务农。瘌福生天生的一副铜筋铁骨,从小见同乡的人练武艺,他也就跟着练武艺。他生性学一切的手艺都显得笨拙异常,任什么艺业学不会,唯有武艺,一学便会,并比较一般同学的都容易精巧。普通拳教师,寻常教徒弟三年五载还不能卒业;教瘌福生不过半年,就教不下去了。瘌福生的性情很和易,寻常拳教师带徒弟,徒弟只愁自己的本领打不过师傅,若打得过时,少有不打倒师傅,好自己得声名的。瘌福生却不然,尽管他自己的本领练得比师傅高强,断不肯与师傅认真交手。做他师傅的到了那时候,料知敌不过瘌福生了,多是自行告退。

    瘌福生既是生性与武艺相近,差不多拿武艺当第二生命了,行止坐卧,无不是他练武艺的时候。和他同在一块儿练武的有六七个人,时常同在一块儿玩耍。

    常熟彭家桥是一道有名的大石桥,桥下的河流很急,桥身离河面有一丈多高下。小船走桥下经过,可以不将船桅眠倒,那桥宽足有两丈。瘌福生当二十多岁的时候,最喜干顽皮的事,一面自己操练武功,一面使人惊骇。每每爬上一株枝叶最繁盛的树,拣极高的一根枝丫,仰面朝天睡在枝上。等到有人打树底下经过的时候,猛然一个翻身跌落下来,刚刚跌在这人面前二三尺远近,把这人吓一大跳,他却行所无事地立起身来走了。似这么干了多少次,把远近的人都弄得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他就改变方法,和几个同练武的伙伴商量道:“陆地上的人于今都不怕我吓了,我打算改了吓水里的人。”同伙问道:“水里的人将怎生去吓他们呢?”瘌福生道:“我有办法,不过我一个人不行,得你们帮着我干。你们站在彭家桥上,将我的辫子握牢,我的身体悬空吊着。你们只紧紧地握住不动,我自会打秋千也似的晃荡起来。等到河里的船走桥底下经过,船头已到了桥那边,你们一面吆喝着,一面听我用暗号打招呼。我的暗号一发出来,你们赶紧把手一松,我趁势翻一个跟斗,跌落在下面船头上,怕不把船上的人吓他一个半死啊!”同伙的踌躇道:“这把戏好是好,只怕太险了些。你说等船头已到了桥那边,我们才松手,你要跌落在船头上,不是一个跟头也跟在半空翻到桥那边吗?”瘌福生点头道:“自然要那么才有趣,才能吓倒人。若就这么跌落下去,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一个跟斗翻到桥那边很容易,所难的就在你们松手须松得得劲,我才好趁势翻过去。所以你们一面打着吆喝得一面细听我的暗号。这把戏一点儿不险,比从树上翻下来还要稳当些。即算弄得不好,一下不曾正正地落到人船头,掉在河里有什么要紧。”

    他这几个同伙的顽皮的程度,也和他差不多。听这种吓人的新奇方法,当然没有不赞成的道理,于是就依着瘌福生的计划,终日在彭家桥上惊吓往来的船户。瘌福生的辫子既只有大指拇粗细,就凭这一点儿粗细的辫子,将瘌福生的伟大躯体吊起来,更要打秋千似的来回荡动,打桥底下经过的船只看了这情形,自免不了要代瘌福生担心。恐怕那条小辫子一断,或在桥上握住小辫子的人一个站立不牢,这一跤掼下来,怕不掼个半死。谁也想不到瘌福生正是有意要掼跌下去。瘌福生每次掼到人船头上,无不把船上的人吓得惊慌失措的,都以为这下子不得了,船上要遭人命了。及至大家赶到船头来扶瘌福生时,瘌福生已就地一滚,翻身钻进河里去了。江河中不比陆地,陆地不当要道的所在,所来往的多是近处人。曾受过瘌福生从树枝上跌下来的惊吓的,宣传得不远。后来经三江五湖的船户一宣传,瘌福生三个字知道的人便日渐增多了。然瘌福生并非有意沽名,只是生成的顽皮性质罢了。

    是这么闹了半年几个月,瘌福生又觉得闹厌了,就是几个同伙的人也各人因各人的生活问题,渐渐地不能聚在一块儿顽皮了。瘌福生孤冷冷的一个人,就请石匠造了几把大大小小的石锁,每日独自在大门前草地上用手抓住石锁,尽力向空投去。落下来又用手抓住,不使落地。石锁最小的五十斤,最大的三百斤。凡事熟能生巧,投石锁原是个极笨的方法,而瘌福生只因练习的时间长远,竟练出一身的解数来。能将百多斤的石锁,手抛脚接,头撞肩承,抛球也似的抛得浑身乱转,使立在旁边看的人没一个不替他胆战心惊。

    这日瘌福生正在抛石锁的时候,好几个看的当中,忽有一个背驮包裹的大汉,冷笑了一声说道:“瘌福生的本领就只会这个吗?嘎,这有限啊!”瘌福生听居然有人敢当面讥嘲他,连忙停了手,看那大汉生得浓眉大眼,脸肉横生,身上短衣贴肉,脚穿麻绊草鞋,头戴翻边草帽,背上驮一个黄色包袱。就是完全不懂得武艺的人看了,也可以断定这汉子是个很强霸的人。瘌福生一见,便知道是在江湖上求师访友,闻自己的名前来探看的。随将手中百二十斤的石锁举起来掼将过去,口里说了句:“看你的!”只见那大汉不慌不忙地一伸手便将石锁接住了。瘌福生心想这东西能接得住我的石锁,本领也就可观的了,倒得显点儿真才实学给他瞧瞧。心里正如此思量着,大汉已举石锁迎头劈过来,比流星还快。瘌福生自料这一锁难受,急忙使出他自己平生最得意的旋风扫腿来,将头一低,一个旋风扫腿扫了两丈多远。大汉立不住脚,被扫得掼了一个跟斗。跳起来向瘌福生拱手,连说了几声佩服,扬长而去。自后再没有敢来动手的了。

    那时有个姓张的统领驻扎常熟,军纪极坏。张统领本人,更是无恶不作。张统领年纪四十多岁,最会骑马,不问什么劣马,张统领无不一骑便服。派人四处打听,只看哪家养了好马,总得千方百计弄到他营里来。有时连鞍辔都不要,就骑着光背马,东冲西突,附近的禾苗菽麦,时常被张统领的马践踏得颗粒无收。老人小孩儿在路上躲闪不及,被马冲倒在地,或轻伤或因伤致命的,也不知有过多少。张统领骑马冲倒了人,不但不停马,连正眼也不看一看,两腿一紧,追风逐电一般地去了。一个统领的威势,在一班小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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