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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〇回上 一姬一僧死生同荣贵 孝心膂力咏歌赞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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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着对执事僧说:“请恕我冒昧,此寺的宝库中有春王和安王二君所遗留的短刀吗?同时当日在此寺内阵亡的大冢匠作三戍的尸体是什么样的,没有收藏着当时三戍所穿的铠甲和太刀等等的吗?”执事僧听了沉吟一会儿说:“不,据说当时根据统帅清方将军的命令,犬冢翁被弃尸于市,没带太刀等物。但却有春王和安王二君的短刀收藏在宝库内。库内的东西只是在每年六月拿出来晾晒,以免虫蛀。”戍孝听了说:“那么请原谅,我想看看那口短刀,能向住持说说吗?”执事僧不便推辞,便答应着退下去。过了半晌,住持的老僧让执事僧拿着装在刀袋内的那两口刀,一同到客室来对戍孝说:“如今不知有了什么奇事,您想一见那口刀,就拿出来看看吧。”执事僧听了便把那两口短刀递给了戍孝,解开刀袋一看,是插在右边的短刀,长短皆一尺有余,装潢一样,两口刀都没有护手。戍孝更加惊讶,便问住持和执事僧说:“这短刀原来就没有护手吗?”二僧吃惊地看看说:“不!不!原来有护手,是几时丢的?真奇怪!真奇怪!”他们都困惑不解,然而丶大和众犬士却都已明白,可是不便明说。

    当下戍孝敲着膝盖说:“我明白了。日前向这位野见六定做三座墓碑的那个武士,可能是我祖父大冢翁的灵魂现身,所以才用这两位亲王的刀护手做了定金。同时这刀柄的帽钉已被土腐蚀了。我想祖父的腰刀一定是在阵亡时丢失,多年埋在土中,故只拿出了这个帽钉。遗憾的是不知埋刀的地点,真是件怪事。”丶大和众犬士以及住持和执事僧,都认为他分析得对,无不为之感叹。于是戍孝把那两个护手依旧纳入那两口短刀的刀柄下,留下桐一文字的帽钉,把短刀还给住持说:“您方才已经听到和看到了,真是件大奇事。望将那短刀做为无价的寺宝,载入册内。”住持同意说:“此事贫僧记住了,现正举办法事诵经,没有功夫,且回去准备一下。”将两口短刀让执事僧拿着,告辞到后边去了。于是戍孝又对野见六说:“你已经听到,让你做墓碑的大概是我祖父之灵。事情虽然很奇怪,倘无此事怎能这么快今天就把墓碑立起来?实乃家祖之所赐,总共价款多少?”野见六说:“三座墓碑的石料和刻工费共收十五两黄金。”戍孝点了点头拿出十五枚金币,又添了一枚交给野见六说:“你开始就不怀疑,完成了这个定活,使我意外得到了方便,这一两做为赏钱。”野见六听了喜不自禁地说:“十分感谢,就领受您的好意。”他把金子收起来后说:“那么就立墓碑吧。”他说着立即往外走,戍孝一同起身想先看看石碑。丶大禅师也跟着往外面去了。稍过片刻道节说:“仁兄,不知你是怎么想?我认为昨今之奇事与去年四月在结城的法会,造季基朝臣墓碑的那十个和尚的奇事相似,马后炮就不新鲜了。”胤智拦住他的话说:“不要那么讲,犬山!两件事看来彼此相同而实质并不一样,这正是一对。更何况犬冢是孝子,因此神才授他一颗孝字宝珠,而名其为戍孝。这些难道不是孝的感应吗?如不明白这也是与劝惩有关,只认为彼此相似,那就成没有擦干眼眵的人了。”他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道节自己也好笑,便不再固执己见,同其他犬士说:“犬阪解释得很好,走吧,还不一同看看那墓碑去。”他们说着一同提着刀到外边去。于是八犬士和丶大禅师看了野见六所造的君臣三座墓碑。春王和安王的墓碑石料最好,刻工也十分精致,刻着此寺上上代的住持给春王兄弟所命名的法号和嘉吉元年五月十六日字样。这两座墓碑今存垂井的金莲寺。另外大冢三戍的墓碑石料次、尺寸也小,只刻着:义烈冢翁之墓。这座墓碑不知如今是否还有。犬冢等众犬士和丶大禅师一同看过,心想这大概也是那位神灵之用心吧?都感叹不已。

    再说息部局平和民夫们也听说了这件奇事,无不骇叹,他们不招自来帮助野见六运土修墓,不到半日三座墓皆已建成,野见六便辞去。这时听说要为死者祈祷诵经,众犬士和丶大便更换礼服或法衣,如昨日一样在大殿列坐。住持虽让丶大主持,但丶大不肯,仍旧坐在客席帮助诵经。翌日也是如此。经过三天祈祷的法事做完,戍孝等上坟烧香献花,然后又退至客室,兄弟商议后将执事僧找来,按下列清单把布施的黄金交给了他。计:改葬做三天法会布施金十两、主仆三十多人住三宿房费金五两、春王和安王与三戍的祠堂费金三十五两,共布施黄金五十两。执事僧看了,很高兴地收起来,退下去禀报了住持。此后戍孝又将局平找到客室对他说:“你前天就想离去,我将你留下是想让你做向导。你为人老实,想不到使我得以改葬了三颗头骨,十分感谢。这是一点赏钱,请收下。”说着给了他二十枚金币。局平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欢天喜地地把钱揣在怀里说:“我也没干什么事儿,就赏了这么多黄金,真是幸运得使小可心中不安。我将用它买地,养活家眷。您无论想到哪里去,都愿为您带路。”戍孝笑着说:“不,不到别处去了。改葬三天之斋忌,今日已满,从明日就打算东归,想顺便去小筱村为我的外祖父母井丹三直秀夫妇扫墓,请为我带路。”局平听了忙说:“这个太容易了。”他这样回答后,便退至随从们歇息的房间去。当下戍孝找来两三个老民夫,夸奖他们挖墓穴、立墓碑,不怕触犯忌讳,老实肯干,给了他们十枚小金币(注:一钱金子一枚) 作为净身钱,民夫们无不欢欣鼓舞,非常喜悦。这时夜幕已经降临,丶大和犬士等向住持告别,说今晚还住一宿,明晨动身启程。次日清晨,主仆们起得很早,执事僧已为他们烧好浴池,让大家轮流洗个澡,净身去秽。犬士们又让漕地喜勘太去照文住的旅店,告诉他今日离开此地和改葬及立墓碑所遇到的奇事。照文听了立即收拾好行装等待着。

    却说丶大和众犬士主仆,用过早饭便收拾行装,向住持和执事僧告别,带领随从、民夫和局平等离开了金莲寺,走了不到二百多米,遇到照文让纪二六等随从们抬着装那块匾额的长箱子,也往这边走来。彼此相遇,暂且站在路旁谈话,其中照文提起了今晨听到的那件奇事,称赞犬冢的孝行感动了幽冥。戍孝告诉他想去小筱村之事,似乎大家都想去。因此主仆便如同原来一样一百十几个人,由民夫们轮流抬着长箱子跟在后面。次日未下来到小筱村,局平将他们领到拈华庵墓地井氏夫妻的墓前。奴仆和民夫们在柴门外面歇息。局平去提水、找花儿插在那坟前。当下戍孝走上前去看那座坟,已不似当年父母所讲的那样了,不知何人将其改建,有三重的墓碑,上面刻着直秀夫妻的法号和年月。其右边大概就是从前其父番作悄悄掩埋那三颗首级之处吧,日前局平挖起的土还未干,挖土的痕迹还看得出来。戍孝对有这个坟很感惊讶,跪下合十默祷完毕退了回来,其他犬士们和大禅师也轮流前去祈祷礼拜。于是戍孝又让局平带路叫拈华庵的门,与庵主见面。拈华庵本是村落的小佛寺,没有客室,容不下很多客人,丶大和其他犬士们便退到外面,或在庵的走廊边坐下。里面只有个与庵主同宿的老尼姑。当下戍孝对庵主说:“某是安房里见的家臣,名叫犬冢信浓戍孝。此处墓地的井丹三直秀翁及其孺人是我父母的外戚。偶过此城,顺便前来扫墓。”他说罢递给她一枚金币做为香奠。庵主满面笑容地接过去,供在佛前,答道:“那井氏从前是本庵的大施主,在嘉吉之乱中他家灭亡,连个墓标都没有,在前代庵主时,不知化了多少年的缘重修此庵,建了那座墓。从前叫蚊牛的那个庵主被杀死,庵也被烧毁,长期无人在此居住。前代的传真庵主是贫僧的师父。原来您是那井氏的外戚啊?看来您还很年轻,却如此孝顺。”说话之间,与他同宿的老尼煮茶端来。

    戍孝喝着茶仔细往四下看看,他心想:“从前我父年少时,在此庵投过宿,曾斩杀了破戒残忍的庵主,不料与我母报名相会,此乃天缘未断而结成伉俪。我在总角时曾听父母夜谈时讲过。今来到此庵,与后来的庵主相遇,一善一恶人不相同;一去一来却是同处,浮世真好似一个圆环。”他心里这样缅怀往事,别人哪里知道?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墙上挂着口旧刀,刀把和鞘都腐蚀了。但他想知道那口刀的来历,便向庵主问道:“那口刀有什么来历吗?”庵主答道:“不,那是口旧刀,没什么来历可说的。大约十几天前的夜间,在您扫墓的旁边发现土不一样,好似有人挖过。贫僧见了心想,也许是有歹人前来悄悄埋葬了横死人的尸体,不能不管,便拿着锹挖开一看,发现了这口破刀,而没有尸体。刀大概在土中埋得年久,已经腐蚀,虽不值钱,但如有人要便把它卖了。”戍孝听他一说,觉得与自己所想的有些巧合,便若无其事地把那刀拿过来看看,确实在土中不知已埋了多少年,装潢虽已腐蚀掉,但护手和刀还没有蚀坏,同时手柄上铭刻着桐一文字四个字。他愕然感到既惊且喜,心里想:“原来这刀是我祖父阵亡时佩在腰间的,我父将祖父的首级和刀夺走,杀开一条血路逃脱后,将刀和首级一同埋在这里。我从父亲讲的故事中只听到了那首级之事,但没听说过太刀之事。既发现了此刀,定是那时埋的。那么日前祖父的亡灵给野见六做定金的那两个帽钉,定是此刀上的,也就不必怀疑。大概这太刀是在那三颗头骨的下边,所以局平没挖出来,反被庵主获得而为我发现,太令人奇怪了。虽然不知此中就里,但那时竟将帽钉留下,没有布施给金莲寺,可原样装在太刀上,这不是自然的巧合吗?知道了帽钉的出处,真使人高兴。”他心里这样自问自答,没有说出口,然后若无其事地又对庵主道:“将这口太刀卖给我吧。你要多少钱?”庵主听了说:“贫僧也不知道价钱,给个二三百文,您就拿去吧。”戍孝听了从怀里拿出两枚小金币,放在块纸上递给她。庵主接过去不胜喜悦,道谢说:“这真是好造化。”然后拿过笔砚给戍孝写了个收条,并高声喊道:“老尼姑!那边坐着的那些位也是与这位老爷同路的。快给他们倒茶。”他喋喋不休地故献殷勤予以款待。老尼答道:“水没有了,我提水去。”她提着水桶便往东边去了。戍孝惊讶地对庵主道:“这庵内没有井吗?”庵主答道:“是的,原来这院内的东边有清水,整天往外涌水很充足。可是十几年前的秋天有一次大地震,山上的石头滚落,不仅将井口砸碎了,还把井给堵上,从此便没了水。至今只好往东走四五百米去提泉水。”戍孝听了说:“这太不便了。这院内树木茂密,东边又有块大石遮着,所以这室内的光线很阴暗吧。”他说着看看那块石头,便唤坐在走廊边上的犬田丰后说:“仁兄,以你的膂力将那块大石往北边移移不难吧。”悌顺听了含笑道:“哪里,我也不是五丁力士,虽然不一定搬得动,但为了帮助人,成不成试试看吧。”他说着脱掉单褂子,把裙裤往高提起,将刀往身后推推,起身来至大石旁边。他打量了一下那块大石高五尺许,上尖下粗,直径有四五尺宽,约莫有数百贯重,实是千钧之巨石,自然会将井堵住。悌顺毫不在乎,先用一只手推推,那石前后摇动就如同牙齿要掉。于是他用双手“嗨”地一用劲,将那千钧巨石推动起来,就像石臼一般向前滚,悌顺就势往北推了二三丈放在那里。巨石既已挪开,泉水自然流出淌了满院子。亲兵卫、道节、现八兵卫将那附近的圆石头,有八九十斤的,也有一百多斤的,他们轻而易举地搬过来砌在废井的周围,很快将井口砌好,水便不再外流了。庵主和院门前的局平以及刚提水回来的同宿的老尼都大吃一惊,那老尼提着的水桶掉在地上,桶箍断了,水洒了满地,人们四下逃散,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过了片刻,犬村大学对犬田丰俊说:“你和犬江、犬山、犬饲显示膂力使庵主得了水,这也是仁慈和武德。我撰写一篇《复泉记》留做纪念吧。”他取出笔墨缓步走至石头旁,持笔挥毫在那石头的平坦处,写下了一篇文章,也未起稿,一气呵成,在文后还附有赞歌。〔作者注:这《复泉记》一定得用汉文写。看官对汉文一定感到难懂,同时文字又多,故省略不载。〕 胤智看了说:“犬田之膂力我不能及,犬村之文字也十分难得。我今不留下几个字也将遗憾。就写首歪歌添上吧。”他便借笔写了一首歌。其余的六犬士也乘兴,各咏歌一首,依次写在下面。蜑崎照文从院门进来,仔细看看赞叹不已。亲兵卫急忙拦阻道:“蜑崎翁!您何不也写下一首一同称赞呢?”照文听了搔搔头说:“我没有风流文采,怎能同你们比呢?”他予以推辞。亲兵卫和众犬士都笑着不肯饶他,说:“这大皇国之人,怎能不会咏大皇国之歌呢?难道还不如水里之蛙、花间之莺吗 (3) ?咏一首吧!”照文没有办法,沉吟片刻便在那巨石上写了首歌。丶大走上前来看过后,莞尔笑道:“各位都咏得很好,我也不能不如蛙,虽然咏不好歌,也只好献丑了。”他说着从照文手中接过笔来,写完后说:“你们写下之歌都字字珠玑,但若不镂刻在上面,终会被风雨磨灭,一句也不剩。我就为庵主念几句咒语吧。”他说着面向石头,拈着手中的念珠,念了一会儿咒语,然后大喝一声退了回来。于是这《复泉记》和跋赞的十首歌便刻在石面上,经过百年也不消失,至今还隐约可见,这是后话。当下八犬士聚在一起默读《复泉记》。读罢,大学代替大家吟诵赞歌。其声响亮悦耳,即使是拙歌也很中听,大家都十分赞叹和喜悦。其记文之后有歌序和十首歌。

    文明十六年秋七月十六日,犬村大学头金碗礼仪为拈华庵主所撰之《复泉记》后,其同行者题十歌一赞如下。犬冢信浓介戍孝之孝感、怀旧歌亦在其中。以礼仪为首各于石面即兴自题。歌曰:

    赞歌一:壮士推动千钧石,庵院苔青水自流。

    犬村礼仪

    赞歌二:揭开石盖涌泉水,力大无穷美名传。

    犬阪胤智

    赞歌三:信浓户隐山神在,莫及凡夫大力神。

    犬饲信道

    赞歌四:力拔山兮猛壮士,移此巨石有何难。

    犬田悌顺

    赞歌五:云近水远山麓庵,井成汲水再不难。

    犬山忠与

    赞歌六:偶来亡母故乡地,山间草庵怀旧情。

    犬冢戍孝

    赞歌七:三世太刀显奇迹,后代庵主道原由。

    犬川义任

    赞歌八:拨开竹丛来此山,井边留言汲寸心。

    犬江仁

    赞歌九:细萩 (4) 丛中小芒草,秋风吹过送微香。

    蜑崎照文

    赞歌十:山松苍翠成雨露,微风阵阵入庵屋。 (5)

    大禅师丶大

    善行不灭,不断祈祷。劫火既灭,八功德水。同等功德。虽有拙巧之差,但都是即兴之咏,不论识与不识都为之感叹。于是犬冢戍孝又回到庵室坐下,招局平前来,复对庵主道:“我有公务在身,离得又远,日后难以前来扫墓。”他说着看了看局平说:“那局平是我外祖父井直秀的老仆之子,因与之有旧缘,故想让他今后做此庵的施主。”他说着把局平唤至身边委托他说:“你是个老实人,从今就替我照看井氏之墓吧。”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十两黄金,先给庵主五两,下余的五两给了局平,他说:“那五两和这五两,都作为井氏的香奠费,你们僧俗二人平分,聊表戍孝的寸心。”庵主听了高兴得满面含笑,而局平却惊呆了,搔头搓手地推辞说:“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日前已受过您的恩赏,看看这里的坟,时常除除草,忌日献点儿花,算得了什么。赏这些黄金实不敢收。”庵主也推辞说:“方才我已说过,井氏是小庵开基的施主,历代都不断布施小庵,前代庵主,因怜其无后,便为其修了墓,在忌日怎能不烧香献花呢?这份布施就免了吧。”戍孝又将布施的黄金推回去说:“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托人祭祀外祖不表示点儿心意,也对不起死去的人。就请且收下吧。”他把金子给了他们便告辞,提着桐一文字的太刀走了出来。庵主和老尼满面春风地说:“这太令人感激了。使我们又有了水,又给了这么多黄金,真是功德无量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们念着佛,将犬冢送出去。局平也只好把金子收下,跑下去跪在门旁等待着。

    这时犬阪、犬江、犬山、犬村、犬田、犬饲等众犬士,同丶大和照文已在门外等着。他们见戍孝走出来,便立即带领随从和民夫又待急忙赶路。当下局平将犬冢拦住说:“小可的茅屋距此不远,方才抽空儿跑回去,把您赏赐了这么多金子和在垂尾之事都告诉了老婆。她也喜出望外,早已煎好茶在等待着。请到寒舍坐坐吧。”戍孝听了说:“不行,同行之人甚多,怎能让他们等着,我却到别处去呢?对不起,就此分手了。”他说着先吩咐随从把那桐一文字太刀装在行李内,然后向局平告别,与众人一同赶路。局平还是跟在后面不肯离去,戍孝和众犬士都回头对他说,让他回去,他又跟了一二里地后,才告别回家。局平和石匠野见六之事,以下便不再叙。且说犬冢戍孝后来将那口桐一文字太刀找人磨了磨,它本是口名刀,虽然多年埋在土中,但一点也未被土蚀,还是与原来一般锐利,便将那有桐一文字的帽钉和护手装好,将其装饰一新,它与那桐一文字的短刀成了长短一对的名刀,所以便传给后代子孙。也许因为戍孝的忠孝之故,那村雨太刀曾长期是其身边之物,为实现亡父的遗训,他毫不吝啬地将村雨刀奉还给成氏主君。但没有多久又得了这祖传的名刀。这乃上天的巧妙安排,善有善报之结果。物之盈亏无不与善恶邪正有关。世人多不明此理,只想得不义之利贪而无厌,即使本身无大损,至其子孙也不能无祸,落得个一概皆无。寡欲不仅对本身有利,同时也是子孙万代的至宝,不可不慎之。

    闲话少叙,却说八犬士和丶大、照文又走了六七天,来到武藏国丰岛的柴浦。在走过来的路上,菅菰、大冢乡是犬冢信浓的故乡,他父母之墓在那里的香华院内。同时还有犬川庄助之母的行妇冢。

    其父犬川卫士之墓在伊豆的堀越。另外在大冢有犬饲现八的生父糠介之墓。按说本应同去扫墓,捐献一点多日来的香奠费,但由于在美浓路上改葬之事,已耽误了三天,今再耽搁,虽说是为了父母,但好似因私而怠公。所以扫墓之事也就只好等待他日再说,便都一同来到柴浦。这三位犬士到了次年,奏请义成主君恩准才一同去大冢了结了这个心愿。再有道节,为其父犬山道策和其生母与妹妹滨路魂招,将墓建在安房的延命寺。另外犬阪下野也将其父粟饭原首胤度和嫡母稻城、异母之兄梦之介、姐姐玉枕及其生母之墓建在上述的同一寺内,子子孙孙年年月月不误斋祭之事。犬村大学前由犬饲现八陪同离开其故里赤岩时,为其生父母、养父母和故妻雏衣已向香华院捐献了很多香奠费,其墓已不便再迁。犬田丰后祖父母和母亲之墓在行德;其父文五兵卫之墓在泷田。犬江亲兵卫之祖父与其双亲山林房八和沼蔺之墓,在市河之乡。这些都在里见的领地内,同时又有犬江屋依介和其妻水澪轮流去扫墓,在忌辰也不断献花。政木大全也想为河鲤守如建墓,后来奏请里见将军去到武藏丰岛日比的宝传寺,才知道犬阪胤智在五十子城时已为孝嗣建造了守如墓,同时修复了那里已经坍塌的香华寺,孝嗣感激得落泪,喜不自禁。常年的香花和墓地费也由胤智捐献了,无须再做法事,便为其祖先和母亲向香华院捐献了一些香奠费。犬阪为其朋友做了这么大的功德,却不告诉孝嗣,孝嗣对此深感敬佩。他回到稻村对胤智提到此事,称赞胤智是君子,行了三拜之礼犹感不足。此后每见到胤智皆为之让座,敬之如兄。这虽是后话,顺便提及以结束此事。

    闲话少叙,却说八犬士、丶大、照文来到柴浦,商议是从水路走,还是从陆路走。照文说:“从这里由水路回洲崎,虽是近路,但有钦赐之匾额和公文,恐遇风浪有失。不能只贪路近,还是从陆路经下总至上总为宜。”丶大听了此议说:“怎么能那样舍近求远呢?因犬冢办理改葬之事在美浓路上耽误了三日,应缩短日程早回去才是。如今是初秋季节,不似冬季海上的风浪大,更何况八犬士都有护身宝珠;同时因有钦赐的匾额,伏姬神女也会保佑,何惧之有?”犬士们都同意丶大意见,说道:“师父的决断有勇有理。直接从水路回去吧。”于是他们便在那里雇了一艘大船,于七月二十二日月出时启航,果然一路顺风,同舟的主仆一百一十多人,高枕无忧地睡了一宿,船走了二三百里,于次日巳时左右进入洲崎港口。

    作者附注:本编每回都较腹稿文字增多,是以于卷四十六之卷首增补了回目(注:此译本所据之国民文库版已将增补回目收入目录之中) ,但本文皆仍用原来回目,省略了增补回目,此回无原回目,且又系长篇,故每回均用增补回目。此回虽亦早有腹稿,但屡次出现法会,故曾想删去,但又觉得遗憾,便又留下。从结城之法会,接着又有白滨延命寺改葬之事,然后又有做水陆道场超度亡魂之大法会。以至最后又有在金莲寺补葬之事和拈华庵的结局。约莫一部稗史小说接连有这么多之佛事,不厌其烦地予以叙述,当知作者之用心。盖不误对先祖父母兄弟之祭祀,举办祈祷冥福之法会,乃忠信孝子、义士贤孙不可欠少之事。本传之主要目的为劝善惩恶,于其结尾时不得无此事。然而同是法事,其事相似而内容不同,好看官自然知之,不但不感厌烦,反而更会爱读。总之此乃作者之婆心,亲自予以评注。看官如不认为是重复,则庶几是知音之友也。

    * * *

    (1) 殿上人是准予上清凉殿的五品以上公卿;殿下人是不准上殿的五品以下官员。

    (2) 按佛家规矩是过午不吃的,故曰过时斋。

    (3) 水里蛙、花间莺都无不能歌,是引用纪贯之《古今和歌集》中的“假名序”。

    (4) 细萩是枝叶很细的一种野草,又名胡枝子。细萩的原文是“いとはぎ”,“いと”与“井”字同音,似乎表示即兴之意。

    (5) “雨露”与“有漏”同音;“室(即屋) ”与“无漏”同音,“有漏”与“无漏”是佛家语,即有烦恼与无烦恼之意。所以此歌有暗喻在功名成就之时便可从有烦恼的世界进入无烦恼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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