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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回 三重罐醒里见侯 一首级误南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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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刀向神女砍去。说时迟那时快,神女用右脚踢了那尼姑的前胸一脚,使她当即受到了神罚。那尼姑惊叫了一声,把挟着的少女放开,仰面栽倒。神女立即将那少女放在狗背上又驾着祥云腾空而去,霎时就隐身不知去向了。这时南弥六和那乞丐都恢复了知觉,见那神女显圣的奇迹,都吓得缩作一团,仰面目送了片刻。那尼姑也不知往哪里去了,如云消雾散一般不见踪影。那个乞丐借着星光见南弥六还没有走,拿着棒子跑过去还想打他。南弥六连续躲过两三棒,趁他打空了时,就势飞起一脚,踢得那乞丐叫了一声,不知死活地滚出很远,南弥六连头都没回,便信步走开了。这时打过了丑时的钟声,夏夜已深,很快即将天明,百十来里的路程,但是他路熟并不觉得遥远,直奔上总而去。

    这且不提,再说素藤因靠妙椿妖术的帮助,骗过了敌军的主帅清澄等,接回了日前被俘的愿八和狼之介,非常高兴。他说:“我们要一鼓作气,进攻殿台,杀死清澄。请仙姑上阵,还用那狂风将敌兵们吹得喘不过气来。”妙椿听了制止道:“切莫着急,那并非上策,我所起的狂风对野战有利,而对进攻驻屯之敌则效果不大。因为殿台地势高,敌人居高临下,可放箭和掷石,这对他们有利而对我方不利。更何况那里有三社的明神,特别正八幡神社是源家的宗祖神,我难以施展法术。清澄愚蠢中了我们的计,为夺回那两个俘虏,一定在盛怒之下领兵来攻。那时我再起狂风,乘其混乱之际攻之,将全歼而无一漏网。将进攻的敌军击溃后,就势很容易攻进稻村。”素藤对她所说的很佩服,便没有出兵。他马上把砺时愿八和奥利狼之介找来,问敌营的虚实。他们二人叩谢了再生之恩后答道:“清澄虽然兵力不多,但士兵听命,用起来亲如手足。更何况又有高宗、逸友等勇将,不可小看了敌人。”素藤听了点头道:“那就待他们进攻时,在途中击之。要派细作去打探敌人的动静。”他做好了准备,可是清澄并不来攻,城内外暂且相安无事。所以素藤便朝夕待在后堂。小人得暇便痴心妄想欲火炽烈,在无从发泄时,便在戏语中窃窃对妙椿说:“这样说好似对您有些薄情,日前由于您用法术将犬江亲兵卫撵走,我才又得以重据此城,但与里见势均力敌,尚未得见滨路公主。如能由您施展妙术将她掠来,达到我的愿望,您是正室,她是侧室,将比左右手持金与玉还其乐无穷。然而难以达到这个目的,不知是何因果?”他这样地抱怨,妙椿安慰他说:“你言之有理,我怎能和世俗的女子一样吃醋呢?我并非不想把那个女子掠来满足你的欲望,但从开战的那一天起,就大敌当前每日军务繁忙无暇顾及,所以搁置到如今。现在敌人不会来进攻,今晚就去稻村,明日清晨将她带来,你就准备好洞房等着吧。”她夸夸其谈地说得很轻松,去时连个招呼也未打。妙椿从黄昏时便忽然不见了,素藤说:“果然言而有信。”他抱着莫大希望在等待天明,可是到了次日妙椿还没回来。他心想,是否因为据说在那滨路公主的卧房下埋着犬江的宝珠而未能得手?也不便问别人,所以心里忐忑不安。这时已经到了未时下刻,奥利本膳手下一个把守后门的士兵向他报告说拾到了箭书,所以本膳便拿着那支箭来禀报素藤。素藤很惊讶,让本膳把箭书读给他听,那是安西出来介做内应的密书。书云:

    昔日在下等曾在安房之富山欲狙击里见义实,不幸被犬江亲兵卫擒拿,长期羁押于狱中;因系世家子孙,义成终于饶了在下等之性命,此次令我等随军出征,故在清澄营中已有数日。然而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乃不忘本之故。在下等只是暂从仇家,岂能忘却多年来所蒙受的城主的洪恩?本想逃脱回归贵城,怎奈寸功未立,谅难得到宽恕。虽立功之心甚切,然而麻吕复五郎重时,于日前之战中为流矢所伤,现存亡未卜,无从商讨。今有盟兄弟名唤荒矶南弥六,他乃有名之侠客,昨日从安房前来,当即与之密议,蒙他慨允相助。故拟于今宵乘清澄熟睡之际刎其首,并以在营寨放火为号。您如见殿台起火,便火速进攻,可望一举尽歼。倘无暇放火,则与南弥六携首级同去参见。可否届时再查验首级?纸短情长言不尽意,余渴望谒见之期。诚惶诚恐,谨呈。

    素藤反复听了两三遍说:“虽然听着似乎出来介真想倒戈效忠,不像是假话,但是人心莫测,须与大家商议。”于是将盆作、愿八、碗九郎、沙雁太、麻嘉六、狼之介等以及其他众头领都找来,告知他们箭书之事,以便征询意见。大家半信半疑,虚实难定,议论纷纷。平田张盆作制止大家的议论说:“各位何必如此多疑?先伪装投敌,然后作为内应反戈一击,以放火为号,陷敌人于危境,再以伏兵击之,这种先例在和汉的兵书中甚多。不过,即使安西出来介说以放火为号,也绝不可信。倘若他能携清澄的头颅与南弥六一同脱身,今晚来到此城,就可算作真心归降的证据。可让他们进来验明首级,如果然无误就赶快进兵殿台,对我方十分有利。不仅敌人尚无准备,而且主将惨死后士兵们都惊慌失措,他们就好像围场内的野鸡,会拼命地逃跑,追之可以全歼。有何可疑惑的?”他拍着座席大发宏论,大家都回答说是,无有表示异议者。其中素藤十分高兴,极力赞同他的意见,并钦佩不已。于是他对盆作说:“你之高见甚佳。那么今晚深夜那个出来介和南弥六一同前来叫城门时,问清后让他们进来,便速来报告。拿来的首级经过查验,如确是清澄的,则实乃天赐我也。那时便立即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要做好准备。”他如此决定后,众人便领命退下。

    话分两头,且说安西出来介景次,同诘茂佳桔离开稻村城,那一夜马不停蹄地赶路,于次日黎明回到了殿台,向清澄禀报后呈上了回文。于是清澄便召集逸友和高宗等一同拆看书信。回文同意清澄等之请求,不必急于攻城。清澄传达了宜守一个缓字的君命以待敌人松懈其志。同时清澄等还收到主君赏赐的一把扇子,上面有义成主君亲笔题写的一个缓字,以为此令之证。清澄与高宗、逸友等拜受所赐之物,十分高兴,便命令士兵坚守营寨,任何人不得出击。然后慰劳了出来介和佳桔,让他们下去歇息。安西出来介为了不误昨日与南弥六之约,想解除一下两夜没有睡觉长途跋涉的疲劳,退下来后暂且小睡了一会儿。他在过午醒来后,又在思索:“今晚即使照计进得敌城,若敌人已有准备,也就不能按计行事,恐怕难以再生还了。如我方无人知道,不仅不会认为是为忠义而舍身,还会被怀疑,是因我方无获胜的希望而发生了动摇,故又去投靠素藤,那就太令人遗憾了。但是这个机密又不能告诉别人。我虽有一子,但尚年幼,住在弓折冢的远山寺内,眼下无法同他见面,所以也不能留言。只有麻吕重时是多年的莫逆之交,并曾共过患难,如果不悄悄告诉他一声便走,待他知道我的消息时定会恨我。然而他正在养伤,如果告诉他则会使他担忧,但又一想还是得去一趟。”正在如此寻思之际,恰好左右无人,他便将射向馆山城的箭书和遗书写好,在遗书中说明了这次与南弥六商讨的忠义之举,然后把它悄悄装在个厚信封内,揣在怀中,便来到麻吕复五郎的病床前,告诉他从稻村回来之事,并问候了他的病情。复五郎的伤虽然很重,但所伤之处不是要害,因而并未致死。可是营寨防不了夜风,随即得了破伤风,所以面容憔悴,不能自己起身。复五郎听了出来介被选作火急的信使,从稻村回来的经过后,很羡慕他人的功绩,而喟叹自己薄命。出来介予以安慰后,虽然告诉他昨天去南弥六家,同他见了面,但丝毫未提密议之事。在出来介将待离去时,见复五郎的枕头前边立着个小屏风,外面有破裂之处,心想这是个好地方。于是赶快从怀里取出遗书,从那屏风的破裂处悄悄把遗书插进去,急忙退了出来。他回到休息的地方一看,见两三名同营的士兵在粘开了胶的弓。出来介对他们说:“我完成了火急的军务,暂时准假休息,在一两天内无事,想到附近去射猎野鸡,等猎到了拿回来做今晚的酒菜,你们备酒等着吧。”他煞有介事地编造了一通假话,穿上连环甲,系上护肩和护腿,腰间插着猎箭,手持短弓,往外面走去。当然他不是为了打猎,绕了个小圈儿悄悄走近馆山城,他从树丛间窥伺寻找适当的地方,见后门的西北削壁很高,是个要害之外,因为那里险要不宜由此攻城,所以守城的士兵也不多。出来介在树丛中钻着走,往那里靠近,估量好射程,将准备好的箭书射了三支,前两支没有射到,一支穿在城墙上,一支掉到护城壕的边上,最后一支总算顺利地射入城内,这才放了心,便赶快往回走。这时已是日暮,在附近的普善村和苏苏利村,虽有多年老相识,但如去拜访他们则会使之生疑,所以出来介便在没有人烟的山旁独自徘徊,这一天就这样消磨掉了。

    单表荒矶南弥六,昨夜在安房长须贺的申明亭,窃得了被枭首的盗贼鸢野户郎六的首级后,通宵赶路,在那日的未时下刻,来到上总馆山城附近的普善村。在那里有个小村别名叫乙接的地方,有个农户叫阿弥七是南弥六的弟弟。他的心术和哥哥南弥六不同,是个老实人,只一心耕作,从不交结不事农耕的朋友。因此他认为其家兄荒矶这些年好事生非,以任侠为重,不是正道,便常劝其兄。可是南弥六听不进去,所以多年来兄弟俩的关系不大融洽。但南弥六并非无骨肉之情,他心里想:“我今晚如不能按计结果了贼首素藤,我的命也就没了。既已来到这里,不去看看弟弟,白白地消磨时光会后悔的。且到那里看看,等到天黑再行事岂非一举两得?”他如此寻思好,便若无其事地去乙接村。阿弥七在田间干活儿,正要回来吃中饭时,不料遇到南弥六,彼此很高兴,互道平安后一同来到家中。阿弥七的妻子是其表妹,名叫落间。她的心眼很好,万事以诚相待,出来迎接很久没来的大伯。她急忙在上座铺了花席子,将南弥六让到里边坐下,随后便热酒做菜,与丈夫一同谈起了这些日子所听到的有关出来介的消息,既问候又安慰,祝贺他平安无事,款待得十分殷勤周到。南弥六也很高兴,向他们说了在安房之事,由于国主父子的仁慈,饶恕了难以饶恕之罪,自己深深感戴国主父子的洪恩大德。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阿弥七和落间听着,既吃惊又感激,他们对逆贼未被迅速消灭十分愤慨。且说这阿弥七夫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阿弥太郎,二儿子叫增松。阿弥太郎十三岁,增松十一岁,现在普善村的某寺院学习书法,恰好回来在家。他的父母告诉他们认了伯父,便在旁边伺候着。那两儿子将习字本打开给南弥六看。南弥六对这两个久未见面的侄儿竟然长得这么高十分惊讶,看看他们写的字,弟弟比哥哥写得好;同时他的母亲不问自答地说:“阿弥太郎勤于务家,而增松喜好武艺,想拜个师父,但他父亲一再拦阻没有答应他,但也没有合适的。”南弥六听了说:“这太好了,我有个想法。请阿弥七听着!你也知道我是孤身一人,既未娶妻自然也就无子。然而无人传宗接代亦非为人之道,所以请你把他过继给我。我幸好现在被招到稻村城,赐给月俸,如能立功一定会成为家臣。这次回到这里来也是奉了国主的密旨,作为使者到殿台的营中去。因此不能久留,明天就得回稻村。即使说定了这次也不带走。等我有发迹之日,再唤他去,未知能应允吗?”他如此亲切地提出请求。主人夫妇都很喜欢,毫无异议,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南弥六从腰上的钱袋里取出十两散碎黄金,递给阿弥七夫妇说:“这是我积蓄的一点儿俸禄。虽然很少,就作为过继增松的一点儿定礼吧!”他说着又从钱袋中取出四五两金子说:“这是留给你买点儿礼物的,请收下吧!”阿弥七百般推辞不肯收下,南弥六不听,摇头说:“就不要无谓地争辩了,我这些年交了许多朋友,散失了不少钱财,但也得了很多。如今已没有那样的朋友了,所以既不散失,也不收别人的。既已被招到稻村将军手下,便可领到俸禄,因此存钱也没有用,就不要推辞了。”他如此不住地劝说,阿弥七和落间也就不便推辞,表示谢意后收下了。于是南弥六重新先给增松倒了杯酒,表示已经结为父子之意,增松的亲父母称赞说这是千秋乐 (1) 。然后又喝了一阵酒,南弥六喝得酩酊大醉,不觉睡着了,连天黑都不知道。等到张灯的时候,南弥六才醒过来,急忙起身唤阿弥七说:“不该喝得大醉,不觉已经天黑了。我不是私出旅行,今宵不能在此过夜,赶快走了。”他告别后立即准备动身。落间听到忙着端来饭菜,留他吃过晚饭再走。他觉得不吃不好,这似乎也是人情。他表面上虽然显得很着急,但心想还为时尚早,所以便又坐下,吃饱了饭。吃罢表示谢意后,说声后会有期,便急忙走出去。阿弥七和落间同两个儿子将南弥六送至门外,目送他走远。

    再说南弥六适才去阿弥七家时,把背来的一包腹甲和护肩、护腿,还有那鸢野户郎六的首级,藏在那无人往来的山背后的枯木洞内。所以先去到那里打开包袱更换行装后,提着首级趁着天黑,来到与安西出来介约好的地点,一看出来介早已在那儿等着。二人都很高兴,凑到跟前小声说都已准备停当,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已到了子时,二人便联袂速奔馆山城。毕竟南弥六和出来介依计进了敌城,其事之成败如何?且待下卷分解。

    * * *

    (1) 千秋乐是古典能乐剧《高砂》的最后一句台词,表示祝福,千秋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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