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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家注孙子遗说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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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权与变无以胜敌。有本立而后能治动,能治动而后可以权变,权变所以济治动,治动所以辅本立。此本末先后之次略同耳。

    或问:武所论举军动衆皆法也。独称此用衆之法者,何也?曰:武之法,竒正贵乎相生,节制、权变,两用而无穷。既以正兵节制自治其军,未尝不以竒兵权变而胜敌。其于论势也,以分数形名居前者,自治之节制也;以竒正虚实居后者,胜敌之权变也。是先节制而后权变也。凡所谓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修道而保法,自保而全胜者,皆相生两用先后之术也。盖鼓铎旌旗所以一人之耳目,人既专一,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何法也?是节制自治之正法也,止能用吾三军之衆而巳。其法也固,未尝及于胜人之竒也。谈兵之流往往至此而止矣。武则不然,曰此用吾衆之法也。凡所谓变人之耳目而夺敌之心气,是权谋胜敌之竒法也。

    或问:夺气者必曰三军,夺心者必曰将军,何也?曰:三军主于鬭,将军主于谋。鬭者乘于气,谋者运于心。夫鼓作鬭争,不顾万死者,气使之也;深思逺虑,以应万变者,心主之也。气夺则怯于鬭,心夺则乱于谋。下者不能鬭,上者不能谋,敌人上下怯乱,则吾一举而乘之矣。《传》曰:「一鼓作气,三而竭」者,夺鬭气也。先人有夺人之心者,夺谋心也。三军、将军之事异矣。

    或问:自《计》及《间》上下之法皆要妙也,独云此用兵之法妙者,何也?曰:夫事至于可疑而后知不疑者为明机,至于难决而后知能决者为智用。兵之法出于衆人之所不可必者,而吾之眀智了然,不至于犹豫者,其所得固过于衆人,而通于法之至妙也。所谓「髙陵勿向,背丘勿逆」盖亦有可向可逆之机。「佯北勿从,??卒勿攻」亦有可从可攻之利,「饵兵勿食,归兵勿遏」亦有可食可遏之理,「围师必阙,穷寇勿追」亦有不阙可追之胜。此兵家常法之外,尚有反复微妙之术,智者不疑而能决,所谓用兵之法妙也。

    或问:九变之法,所陈五事者何?曰:九变者,九地之变也。散、轻、争、交、衢、重、圮、围、死,此九地之名也。一其志,使之属,趋其后,谨其守,固其结,继其食,进其涂,塞其阙,示不活,此九地之变也。九而言五者阙而失次也。下文曰:「将通于九变之地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九变之利者,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是九变主于九地明矣。故特于《九地篇》曰:「九地之变,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然则既有九地何用九变之文乎?曰:武所论将不通九变之利,又曰治兵不知九变之术,盖九地者,陈变之利,故曰不知变不得地之利;九变者,言术之用,故曰不知术不得人之用。是故六地有形,九地有名,九名有变,九变有术。知形而不知名,决事于冥冥;知名而不知变,驱衆而浪战;知变而不知术,临用而事屈。此所以六地、九地、九变皆论地利而为篇异也。李筌以涂有所不由而下五利兼之为十变者,误也。复指下文为五利,何尝有五利之义也?絶地无留当作轻地,盖轻有无止之辞。

    或问:凡军好髙而恶下,太公曰:「凡三军处山之髙,则为敌所栖。」岂好髙之义乎?曰:武之髙非太公之髙也。公所论天下之絶险也。髙山盘石,其上亭亭,无有草木,四面受敌。盖无草木则乏刍牧樵采之利,四面受敌则絶出入运馈之路。可上而不可下,可死而不可乆。此固有栖之之害也。武之所论假势利之便也。处隆髙丘陵之地,使敌人来战,则有登隆向陵逆丘之害。而我得因髙,乘下建瓴走丸转石决水之势,加以养生处实,先利粮道。战则有乘势之便,守则有处实之固,居则有养生足食之利,去则有便道向生之路。虽有百万之敌,安能栖我于髙哉。太武栖姚兴于天渡,李先计令遣竒兵邀伏絶柴壁之粮道。此兴犯处髙之忌,而先得栖敌之法明矣。学孙武者,深明好髙之论,而不悟处于太公之絶险。知其势利之便者,后可与议其书矣。

    或问:六地者,地形也。复论将有六败者何?曰:恐后世学兵者,泥胜负之理于地形也。故曰地形者,兵之助,非上将之道也。太公论主帅之道,择善地利者三人而委之,则地形固非将军之事也。所谓料敌制胜者上将之道也。知此为将之道者,战则必胜;不知此为将之道者,战则必败。凡所言曰走,曰弛,曰崩,曰陷,曰乱,曰北者,此六者败之道。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是胜败之理,不可泥于地形,而系于将之工拙也。至于九地亦然,曰:「刚柔皆得,地之理也。」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驱三军之衆,如羣羊往来不知其所之者,将军之事也。特垂诫于六地九地者,孙武之深?也。

    或问:「死焉不得,士人尽力」诸家释为二句者何?曰:夫人之情,就其甚难者,不顾其甚易。舍其至大者,不吝其至微。死难于生也,甘其万死之难,则况出于生之甚易者哉。身大于力也,弃其一身之大,则况用于力之至微者哉。武意以谓三军之士,投之无所往,则白刃在前有所不避也,死且不避,况于生乎?身犹不虑,况于力乎?故曰:「死且不北。」夫三军之士,不畏死之难者,安得不人人尽其力乎?死焉不得,士人尽力,诸家断为二句者,非武之本意也。

    或曰:「方马埋轮」,诸家释方为缚,或谓缚马为方陈者,何也?曰:解方为缚者,义不经据。缚而方之者,非武本辞,盖方当作放字。武之说本乎人心离散则虽强为固止而不足恃也。固止之法,莫过于柅其所行。古者用兵,人乘车而战车驾马而行。今欲使人固止而不散,不得齐勇之政,虽放去其马而牧之,陷轮于地而埋之,亦不足恃之为不散也。噫车中之士辕,不得马而驾轮,不得辙而驰,尚且奔走散乱而不一,则固在以政而齐其心也。

    或问:兵情主速,又曰为兵之事,夫情与事义果异乎?曰:不可探测而藴于中者,情也;见于施为而成乎其外者,事也。情隐于事之前,而事显于情之后,此用兵之法,隐显先后之不同也。所谓兵之情主速者,盖吾之所由、所攻,欲出于敌人之不虞、不诫也。夫以神速之兵,出于人之所不能虞度而诫备者,固在中情,秘密而不露,虽智者深间,不能前谋先窥也。所谓为兵之事者,盖敌意既顺而可详,敌衅已形而可乘,一向并敌之势千里杀敌之将,使陈不暇战而城不及守者,彼败事已显,而吾兵业已成于外也。故曰:所谓「巧能成事者」此也是则情事之异隐显先后也

    或曰:九地之中,复有絶地者,何也?曰:兴师动衆,去吾之国中,越吾之境土,而初入敌人之地,疆场之限,所过关梁津要,使吾踵军在后告毕书絶者,所以禁人内顾之情,而止其还遁之心也。《司马法》曰:「书亲絶」是谓絶顾壹虑,《尉缭子·踵军令》曰:「遇有还者诛之」此絶地之谓也。然而不预九地者,何九地之法皆有变而絶地无变?故论于九地之中而不得列其数也。或以越境为越人之国,如秦越晋伐郑者凿也。

    或问:「不知诸侯之谋,不能预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不能行军」,「不用乡导,不能得地利」,重言于《军争》、《九地》二篇者何也?曰:此三法者皆行师争利、出没往来、迟速先后之术也。盖军争之法方,变迂为直,后发先至之为急也。九地之利盛言为客深入利害之为大也。非此三法安能举哉。噫与人争迂直之变,趋险阻之地,践敌人之生地,求不识之迷涂,若非和邻国之援,为之引军,明山川林麓、险难阻厄、沮洳濡泽之形而为之标表,求乡人之习熟者为之前导,则动而必迷,举而必穷,何异「即鹿无虞,惟入于林」【语出《易经·屯卦》】「不行其野,强违其马」【语出《管子·形势》】。欲争迂直之胜,图深入之利,安能得其便乎?称之二篇不其?哉。

    或问:何谓无法之赏?无政之令?曰:治军御衆,行赏之法,施令之政,盖有常理。今欲犯三军之衆,使不知其利害,多方悞敌而因利制权。故赏不可以拘常法,令不可以执常政。噫常法之赏不足以愚衆,常政之令不足以惑人,则赏有时而不拘,令有时而不执者,将军之权也。夫进有重赏,有功必赏,赏法之常也。吴子相敌北者有赏,马隆募士未战先赏,此无法之赏也。先庚后甲,三令五申,政令之常也。武曰:「若驱羣羊往来,莫知所之。」李诉袭元济,初出,衆请所向,曰:「东六十里止」,至张柴诸将请所,止复曰:「入蔡州」,此无政之令也。

    或问:用间使间,圣智仁义其旨安在?曰:用间者用间之道也。或以事,或以权,不必人也。圣者无所不通,智者深思逺虑,非此圣智之明,安能坐以事权间敌哉!使间者使人为间也。吾之与间彼此有可疑之势,吾疑间有覆舟之祸,间疑我有害己之计,非仁恩不足以结间之心,非义断不足以决己之惑,主无疑于客,客无猜于主,而后可以出入于万死之地而图功矣。秦王使张仪相魏数年无效而隂厚之者,恩结间之心也。髙祖使陈平用金数十万离楚君臣,平楚之亡虏也。吾无问其出入者,义决己之惑也,

    或问:伊挚、吕牙古之圣人也,岂尝为商周之间邪。武之所称,岂非尊间之术而重之哉?曰:古之人立大事、就大业,未尝不守于正,正不获意则未尝不假权以济道。夫事业至于用权,则何所不为哉!但处之有道而卒反于正,则权无害于圣人之德也。盖尽在兵家名曰「间」,在圣人谓之「权」。汤不得伊挚,不能悉夏政之恶,伊挚不在夏,不能成汤之美。武不得吕牙,不能审商王之罪,吕牙不在商,不能就武之德。非此二人者,不能立顺天应人、伐罪吊民之仁义,则非为间于夏、商而何。惟其处之有道,而终归于正,故名曰权。兵家之间,流而不反,不能合道,而入于诡诈之域,故名曰间。所谓以上智成大功者,真伊吕之权也。权与间实同而名异。

    或问:《间》何以终于篇之末?曰:用兵之法,惟间为深微神妙,而不可易言也。所谓「非圣智不能用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者」,难之之辞也。武始以十三篇于吴者,亦欲以其书之法,教阖闾之知兵也。教人之初,蒙昧之际,要在从易而入难。先明而后幽,本末次序而导之,使不惑也。是故始教以计量、校算之法,而次及于战攻、形势、虚实、军争、之术,渐至于行军、九变、地形、地名、火攻之备。诸法皆通,而后可以论间道之深矣。噫教人之始者,务令明白易晓,而遽期之以圣智微妙之所难,则求之愈劳而索之愈迷矣。何异王通谓不可「骤而语《易》」者哉!或曰:庙堂多算非不难也,何不列之终篇也?曰:计之难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七计,而索其情也。夫敌人之情最为难知,不可取于鬼神。不可求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先知者必在于间。盖计待情而后校情,因间而后知宜乎。以间为深,而以计为浅也,孙武之藴至于此,而后知十家之说不能尽矣。

    孙子遗。说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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