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贯一书房里的闹钟敲了一下,已经十点了。他下午四点就去向岛的八百松去参加新年宴会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阿宫从里屋拿了一盏洋灯,走进贯一的书房,点亮桌上的灯,然后把女佣拿来的一铲子炭火倒进火盆里。
“对了,帮我把里屋那只水壶也拿来。都这会儿了,爸妈应该已经睡了吧。”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憋了好久的寒气,现在一触碰到人身上的温暖气息,便欣喜若狂地朝她身上贪婪地袭来。阿宫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皮肤,她忙靠近火盆,抬头看着摆放在书架上的那只钟。
夜深人静,她那美丽的脸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动人。因为是新年,她穿得比平时讲究一些,而且略施粉黛,犹如月光下的含露娇花,连映在背后墙上的影子,也仿佛散发着醉人的花香。
她那能与钻石争夺光彩的明眸,凝视着钟上的秒针盘。在炭火上取暖的两只素手,光润如白玉。她那藏在花绸衬衣后的芳心,正在思量着什么呢?它正在盼着那个不太讨厌的人归来呢。
一阵寒气袭来,她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从钟上挪开,站起身子,走到火盆对面,在贯一的座垫上坐下。这个座垫是她亲手缝制的,也是贯一最喜欢、最常用的座垫。今晚,就让它成为自己的座垫吧。
忽然传来马车的声响,自远而近,越来越大,一直到家门口停住了。阿宫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却听到门外传来醉汉的胡言乱语。贯一是滴酒不沾的,更不曾有烂醉而归的事。阿宫失落地坐下来,看看钟,马上就要十一点了。
大门被强行拉开,醉汉的脚步声从客厅里传来。阿宫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急急忙忙拿着洋灯赶出来。这时,女佣也从厨房里出来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贯一。他醉醺醺的,仿佛踩在云端上一般,斜搭在额角上的帽子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他左手提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盒子,像祭礼的彩车上放着的人偶一样摇摇晃晃。他的脸涨得通红,红得仿佛就要炸裂了一般,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不停地打着空呃。
“回来得有点迟了吧。瞧,这是送给你的!‘带回去送给妻子吧’,真是好心肠!”
“啊呀,醉成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了!”
“醉了……喝醉啦!”
“哎,贯一,你怎么在这儿睡下啦,真糟糕。啊呀,快起来呀!”
“就这样看着,连脱鞋的力气也没有,醉了!”贯一仰面朝天地躺着,阿宫抱住了他的腿,好不容易才给他脱掉了鞋子。
“我起来,哎哟,现在就起!看吧,起来啦!起是起来了,可是没人搀着,我走不了啊!”
阿宫让女佣拿着洋灯,自己准备去牵贯一的手。就在这时,贯一一个步子踉踉跄跄地扑到阿宫身上,勾住她的肩膀不肯放开。阿宫差一点就要被他撞倒,就这样总算慢慢地把他扶回了书房。
贯一在垫子上坐下,把瘫软的身子往桌边一靠,一边打着呃,一边低吟着:“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贯一,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醉了吧?阿宫啊,我……真的……很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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