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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 趣 味

    在我们当前的存在方式之下,我们的精神感受到三种快乐:一种是从它存在的本身取得的;另一种是由于它和身体相结合而取得的;最后,第三种则是建立在某些制度、某些风俗、某些习惯在它身上所引起的癖好和偏见上面的。

    构成趣味的对象的,也正是我们的精神所感到的这些不同的快乐,比如美丽的、优秀的、愉快的、天真的、精致的、纤细的、优美的、不可名状的、高尚的、伟大的、崇高的、宏壮的等等。比方说,当我们看到一件事物对我们有用而感到快乐的时候,我们就说它是好的。当我们看到一件事物时感到快乐,却没有发现它在当前有什么用处时,我们就说它是美的。

    在古代,人们并不完全清楚这一点。我们的精神的一切相对的品质当时都被看成是肯定的。这就使得柏拉图使苏格拉底用来进行议论的对话,古人十分喜爱的对话,在今天就经受不住批判,因为它们是建立在虚伪的哲学之上的。关于优秀的、美丽的、完善的、智慧的、荒谬的、坚硬的、柔软的、干燥的、潮湿的等等肯定的概念的所有这些议论现在都失去了任何内容 [1] 。

    因此,美丽的、优秀的、愉快的等等的根源就都存在于我们本身,而要寻求它的理由,这就是说,要寻求我们的精神所以感到快乐的原因。

    让我们检查一下我们的精神,研究一下它的各种表现和欲望,并在快乐中,也就是说在它表现得最明显的地方寻索它。诗歌、绘画、雕刻、建筑、音乐、舞蹈、各种游戏,最后是自然和艺术的创作都可以使我们得到快乐。让我们来看一下,为什么、怎样以及在什么时候它们使我们可以得到快乐;我们要对我们的感觉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这一点可以有助于形成我们的趣味,而这不外是一种能够精细地和迅速地发现每一事物应该给予人们的快乐的尺度的能力而已。

    论我们精神的快乐

    除去来自感官的那些快乐以外,精神本身还有它自己固有的快乐,这些快乐是不依赖于感官的。引起这类快乐的是好奇心;对于本身的伟大和完美的认识;对本身存在的认识(这是和虚无的感觉相对立的);能用一个总的思想概括一切事物,能看到大量事物等等而感到的快乐,比较、综合和分析思想时的快乐。这些快乐在于精神的本质,并不依赖于感官,因为它们属于一切会思索的人物。在这里,研究我们的精神,是作为同身体有联系的存在还是作为同身体分开的存在才有这样的一些快乐,这一点是完全无关紧要的,因为它们是精神从来就有的,而且是趣味的对象:因此我们在这里不再分别从精神本质产生的快乐和由于身体相结合而产生的快乐。我们把所有这些快乐称为自然的快乐,而把它们和得来的快乐又分开来:得来的快乐是精神本身在同自然的快乐发生了某些联系之后创造出来的。因此,由于同样的原因,我们就把自然的趣味和得来的趣味区分开来了。

    认识一下快乐的源泉(趣味就是快乐的标准)是大有裨益的:认识自然的快乐和得来的快乐,这可以使我们提高我们的自然的趣味和我们得来的趣味。应当从我们本身的存在出发并认识一下我们本身所特有的快乐是什么,这样才能够测度这些快乐,有时甚至能感觉到这些快乐。

    如果我们的精神根本同身体不统一,那它就更易于认识;但是看来很可能它是会爱它所认识的事物的:目前,我们却几乎总是只爱我们所不认识的事物。

    我们的存在方式完全是偶然的。我们可以被同我们一样的或是其他的事物所创造。可是,如果我们是被采用别的方式创造出来的,那我们的看法也就不同了。如果我们的机体多一个或是少一个器官,那我们的雄辩,我们的诗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如果我们器官的结构不是今天这个样子,那诗也就不是今天的样子了。比如说,如果我们器官的结构能使我们在更长的时间内集中注意力,那么依照我们注意力的情况来处理主题的一切规则就不再存在了。如果我们能够有更大的洞察力的话,那么以我们当前的洞察力的情况为基础的一切规则也就没有用处了。最后,如果我们机体不是今天这个样子,那么以今天的样子为根据的一切法律也就势必不一样了。

    如果我们的视觉是更加微弱和不清楚的话,那么在建筑的各个部分中,就需要较少的装饰和较多的统一了。如果我们的视力更加敏锐而我们的精神可以同时包容更多事物的话,那么在建筑中就应当有更多的装饰了;如果我们的听觉和某些动物的听觉相同的话,那我们的许多乐器就非得大大改变不可。我知道得很清楚,在事物和事物之间是会保存着一定的关系的。但是事物和我们保持着的关系一旦改变了,则在目前的情况之下,对我们产生某种影响的那些事物就不再会产生什么影响了;而既然艺术的完美是要这样把事物呈现给我们,那就是它们要能给我们尽可能多的快乐,从而各种艺术也就必须要有所改变,因为最能使我们感到快乐的方式已经改变了。

    人们起初认为,认识我们的快乐的各种不同的根源能够获得趣味,而在人们读了哲学在这方面所谈到的一切之后,也可以获得趣味,在这之后人们就可以大胆地评论艺术作品,这样做也就可以了。然而自然的趣味并不是一种理论的认识;这是对于人们所不知道的规律的一种迅速的和精巧的应用。不一定要知道,我们认为美丽的某一对象所给予我们的快乐是从惊讶产生出来的;我们只需知道;对象使我们惊讶,它按着应有的程度使我们惊讶,不多也不少。

    这样看来,不管我们在这里讲些什么,为了培养趣味不管我们定出了什么规则,这些规则只能是涉及取得的趣味,这就是说,只能直接地涉及取得的趣味,尽管它们也间接地涉及自然的趣味;因为取得的趣味影响、改变、增加和减少自然的趣味,同样自然的趣味也影响、改变、增加和减少取得的趣味。

    趣味的最普遍的一个定义,且不去考虑它是好的还是坏的,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趣味就是通过感觉而使我们注意到某一事物的那种东西。不过这不应使我们认为,它不能应用于精神方面的事物:认识精神方面的事物使人的精神感到很大的快乐,这是某些哲学家所能理解的、唯一的幸福。精神借助于思想和感觉而有所认识;尽管我们把思想和感觉对立起来,但是当精神看到一个事物的时候,它就会感觉到它,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精神方面的事物是精神所看不到或不想看到的,从而也就不会有它感觉不到的事物。

    论一般的智力

    智力分成几类:天分、健全的意识(常识————译者)、见识、正直、才能和趣味。

    智力在于使它相应地用于各个事物的器官保有健全的结构。如果这一事物是极端特殊的,它就叫做才能。如果它较多涉及人们的某种精致的快乐,这就叫做趣味。如果这特殊的事物是一个民族所独有的,才能就称为精神,比如罗马的战术和农业、蛮族的狩猎等等。

    论好奇心

    我们的精神被创造出来是为了思索的,这就是说,是为了观察的;因此,这样一种东西是应当有好奇心的;原来,既然一切事物都被一根线索贯穿着,或者说每一个思想是从前一个产生,又产生了后一个,因此人们就不能只愿意看到一个事物,而不想看到另一个事物;如果我们对这个东西没有更多的期待,则我们在另一个东西上面也就不会感到快乐。这样说来,当人们只把图画的一部分显示给我们看的时候,我们总是想看人们掩盖起来不给我们看的那一部分,而且我们看到的那一部分给予我们的快乐越多,我们也就越是想看还没有看到的那一部分。

    因此,一件事物给予我们的快乐,会使我们注意到另外一件事物;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精神就总是寻求新事物,绝不会静止在那里不动的。

    这样看来,当我们看到许多事物,或是看到比自己所期望的更多的事物的时候,我们的精神必定是十分愉快的。

    这样,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我们看到一个布置得很好的花园的时候,当我们看到一片未经人工整顿的田野的时候,我们同样会感到愉快。引起这种效果的,是同一个原因。既然我们喜欢看到许许多多的事物,我们就愿意扩大我们的眼界,愿意到许多地方去,愿意看到尽可能多的空间,最后,我们的精神逃避界限,它总是想,如果可以这样讲的话,扩大它自己所在的范围:因此,把精神的眼界伸展到远方,这对精神来说乃是一大乐事。可是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在城市里,我们的眼界为房屋所限制;在农村,也有成千的阻碍物遮住了眼界;我们最多也不过只能同时看到三四棵树。艺术来帮助我们了,于是我们发现了把自己隐藏起来的自然界。我们喜欢艺术,我们喜欢艺术甚于自然本身,这就是说,我们看不到的自然;但是当我们找到了景色很美的地方,当我们的目光可以自由自在地欣赏远方的草原、小溪、小山和可以说是特意创造出来的那些景物的时候,这比之我们看到勒诺特的那些花园,会感到更大的欢乐;因为自然是不会重复的,可是艺术相互间却总是相似的。也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我们喜欢绘画中的风景,胜过了世界上布置得最美丽的花园;绘画所吸取的只是自然中美丽的那一部分,是自然中人们可以看得远又看得十分全面的部分,是自然中变化多而又足以赏心悦目的部分。

    通常我们提到一个伟大的思想时,就是说,当人们提到一件事物时,会使我们又认识到许多其他的事物;这是说,它使我们一下子懂得许多道理,而这些道理原是需要读很多书之后才能理解的。

    佛洛露斯 [2] 只用寥寥数语就把汉尼拔的全部过错说尽了;他说:“当他可以利用胜利的时候,他却宁愿享受胜利的果实(cum victoria posset uti,frruiu maluit)。”

    他下面的话使我们得到关于全部马其顿战争的一个概念:“进入马其顿,这就等于胜利了(introisse victoria fuit)。”

    当他谈到斯奇比奥的青年时代时,他就使我们看到了斯奇比奥一生的面貌:“斯奇比奥在这里成长起来,就是为了摧毁阿非利加的(hic erit Scipio qui in exitium Africae crescit)。”这样,你就觉得是在看到一个婴儿怎样成长并且被抚养成一个巨人。

    最后,他使我们看到汉尼拔的高尚的品格,看到世界的形势以及罗马人民的全部伟大;他说:“被赶出阿非利加的汉尼拔在整个世界为罗马人民寻找敌人(qui,profugusex Africa,hostem populo romano toto orbe quaerebat)。”

    秩序的快乐

    精神只看到大量的事物是不够的,还必须使这些事物有秩序;原来,当我们回想到我们看到的一切时,我们就开始想象我们将会看到的东西;我们的精神由于本身的广度和深度而感到幸福;但是,当我们看到一部毫无秩序可言的作品时,我们就每时每刻都觉得我们想放到那里面去的秩序受到破坏。作者所创造的首尾一贯性同我们自己的首尾一贯性发生了冲突;我们的精神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预见不到。由于思想的混乱,由于最后产生的空虚,我们的精神受到了屈辱。我们的精神受到无用的折磨,并且得不到任何快乐。正是为了这个缘故,当我们的目的不是在于表现或指出混乱的时候,我们总是要使甚至混乱成为有秩序的。这样,画家就把他们所描绘的人物分成了类,描绘战争的人们也就把他们想突出的人物安放到引人注目的前面的地方,而把混乱的场面放在画面的深处和远处。

    多样化的快乐

    然而事物既然需要有秩序,也就需要多样化: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的精神就感到烦躁了。因为相似的事物在它看来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所看到的画面的一部分和我们过去看到的另一部分相似的话,则它就显得不新鲜,不能使我们感到任何快乐了。而且,既然同自然创造物的美相似的艺术作品的美仅仅是在于它们给予我们的快乐,那么就应当尽量使这些快乐多样化;应当使精神看到它没有看到的事物;应当使精神的感觉不同于它刚刚体会到的感觉。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故事由于它的多种多样的题材而使我们感到满足,小说由于多种多样的怪事而使我们感到满足,戏曲则由于多种多样的热情而使我们感到满足;凡是善于教导别人的人,总是尽可能地使他们的教训不流于单调无味的。

    如果长时期的单调无味继续下去,这就会使一切都变成不可容忍的了;在演说时长时期一段一段地总是同样的结构,这就会使人受不住;在一首长诗里,同样的格和同样的韵脚也会使人感到厌烦。如果有人真的在莫斯科和彼得堡中间修筑这样一条著名的两旁植树的道路的话,那么在两排树木中间走着的旅行者一定会腻死了。可是长时期在阿尔卑斯山旅行的人,在他进入山谷的时候,却可以饱赏最美丽的风光和最诱人的景色。

    精神是喜欢多样化的;但是我们已经说过,它喜欢多样化只是因为它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认识和看的。因此,它必须能看,而多样化也允许它这样做。这就是说,一件事物应当单纯到易于被认识,还应当多样化到能够被愉快地认识。

    有一些事物从表面看起来是多样化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另有一些事物从表面看起来是单调的,但实际上却是十分多种多样的。

    哥特式的建筑看来是十分多样化的,但是它的装饰琐碎得令人厌烦。这就使我们无法把其中任何一个装饰从另一个装饰分辨出来,而装饰数目之多又使我们无从注意到其中的任何一个:结果,这种建筑恰恰在目的是打算使人欣赏的那些地方反而使人感到不快。

    哥特式的建筑对于看它的眼睛来说是一种谜,在看到这种建筑的时候,精神上感到难受,就如同要它读一首晦涩难解的长诗那样。

    恰恰相反,希腊的建筑看起来是单调的,但由于应有的各个部分它都有了,应有的数量也都有了,因此我们正是可以看到我们能够看了不会感到厌烦和无聊的那些东西。这种建筑有这样一种多样性,这种多样性使人们看起来感到愉快。

    大的事物必须是由大的组成部分构成的。人的身材高,胳膊就长,高大树木的树枝也粗,巨大的山脉是由其他一些高低不同的山峰构成的:这就是使它这样的事物本性。

    希腊建筑的组成部分不多,但各部分却都是大的。这种建筑是模仿伟大的事物的;我们的精神感到在这里到处洋溢着一种伟大的气魄。

    因此,绘画就把画面上所表现的人物分成一群一群的,每群有三个人或四个人。它是模仿自然的,一大群人总是分成小群的;也正因为是如此,绘画就把明亮的部分和阴暗的部分分成一些大块。

    对称的快乐

    我说过,精神喜爱多样化;可是在大多数的情况之下,它是喜欢一种对称的。这里好像有一种矛盾。现在我就来解释这一点。

    当我们的精神看事物的时候,它感到愉快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我们看到它们时所感到的轻快;对称所以使精神感到愉快,其理由是节省我们的气力,对我们有所帮助,也可以说是使我们节省了一半的气力。

    从这里就产生了一个一般的规则:任何地方只要对称对精神有益处并且可以帮助精神的机能来感受它,那么这种对称就是令人愉快的。但是,任何地方如果对称是无益的,它就变得淡而无味,因为它把多样化取消了。因此,我们依次看到的事物应当是多种多样的,因为我们的精神看到它们时是没有任何困难的。相反的,我们一眼能看得到的事物,却应当是对称的。因此,当我们一眼望见一个建筑物的正面,一座花坛、一座神庙的时候,那里面的对称由于一种轻快而使我们觉得愉快,这是对称在我们感受整个事物时使我们感到的轻快。

    既然人们一眼看得到的事物应当是单纯的,那它还应当是统一的,而且各个部分也要同主要的部分相调和。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们也喜欢对称:它造成一个统一的整体。

    在事物的本性里,完整的事物给人以完善的印象,而在我们看到完整的事物时,我们绝不愿意在其中看到不完美的部分。还有一个原因说明人为什么喜欢对称:它会给人一种均衡或平衡之感。只有一个侧面的建筑,或一个侧面短于另一个侧面的建筑是这样地不完美,就好像没有胳膊的躯体或一只胳膊比另一只胳膊短得多的躯体一样。

    论 对 比

    精神喜欢对称,但是它也喜欢对比。这一点需要好好地解释。

    比方说,如果自然要求画家和雕刻家在他们所创造的人物中有对称的话,则相反地,它还要他们在人物的姿势方面有对比。一只脚摆得同另一只脚一样,身体的一部分摆的同另一部分一样,这是不能忍受的;原因是,这种对称使得姿势几乎永远是相同的,就好像人们在哥特式的人物的身上看到的情况一样,在那里一切人物都是相同的。这样,艺术作品便不再有多样化了。而且,自然并不是把我们都规定成一个样子;而既然它把动作给我们,它就不会在我们的动作和举止方面,像固定的泥娃娃那样地固定我们。如果说拘谨和不自然的人物是不能容忍的话,那么对于这一类的艺术作品人们又会怎样说呢?

    这样看来,人物的姿势必须是有对比的,特别是在雕刻作品上面,因为雕刻的样子就其本质而论是冷的,可是却能通过对比和姿势的力量把热情表现出来。

    但是,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人们试图放入哥特式艺术中去的多样化反而使它单调了。常常还有这样的事情,人们试图以对比的办法所取得的多样化却变成了一种对称和一种令人讨厌的单调。

    这种情况不仅见之于个别的雕刻和绘画作品中,而且还见之于某些作家的文体中,他们所写的每一句话总是用连续不断的对句的办法,把开头拿来同结尾对比。属于这类的作家有圣?奥古斯丁和其他那些用蹩脚拉丁文写作的作家,还有我们当代的一些人,比如说,圣?埃弗勒芒。永远是相同的、永远是一个样子的说法是特别使人厌烦的。经常不断的对比变成了对称,而永远故意追求的这种对照变成了单调。智力在这里发现这样少的变化,以致当你念了这句话的一部分的时候,你已经能猜出另一部分了;你看到相互对照的词,但这都是用同一种办法对照起来的;你看到一种句法,但它们却永远是一样的。

    许多画家犯了错误,因为他们到处和不加选择地使用对比;结果当我们看到一个人物时,我们立刻知道他旁边的人物的姿态如何。这种接连不断的多样性反而变成了一种相似的事物。而且,把事物胡乱地放到一起的自然界并不故意表现出一种经常对比的样子,更不用说它没有使所有的身体都动起来,没有使它们做出强迫的动作。它比这样做要复杂多了,它使一些人在那里休息,使另一些人在那里做各种不同的运动。

    如果精神中能够认识的部分喜欢多样化的话,则能够感觉的这一部分也是同样地追求它,因为精神不能长期忍受同样的状态:它同躯体有联系,而躯体也是不能忍受同样的状态的。为了使我们的精神受到激动,则在神经里应当有神经质流动着,这样就产生了两件事物:神经中的疲劳和神经质流动的停止,或是它从它所流过的那些地方消失。

    结果,一切终于使我们感到厌倦,特别是那些巨大的欢乐:人们放弃这些欢乐时所感到的满足总是同人们得到这些欢乐时所感到的满足一样,因为感受欢乐的精神纤维这样一种器官是需要休息的;必须利用另一些更适于为我们服务的,也可以说,能够分配工作的精神纤维。

    我们的精神在感觉方面疲倦了,但是,不感觉就是说,陷入一种对精神起压迫作用的无感觉状态里面去。要想补救这一切,就得使各种感觉多样化:精神在感觉,但是并不感到疲倦。

    惊讶的快乐

    精神永远追求不同事物的这一倾向,使得它可以享受到从惊讶产生出来的一切快乐。这种感觉之所以使我们的精神觉得愉快,乃是由于场面变换的迅速:因为我们看到或是感觉到我们完全没有料到的东西,或者说,我们感受的方式本身也是出其不意的。

    一件事物可以作为一个奇迹使我们感到惊讶,但是也可以作为一件新事物,还可以作为一件料想不到的事物而使我们感到惊讶。在新事物和料想不到的事物的情况下,主要的感觉还同一种附属的感觉联系着,而这附属的感觉之产生就因为事物是新的或是料想不到的。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赌博就对我们有很大的吸引力。它会使我们看到一连串不断的突如其来的事件。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社交的游戏使我们感到兴趣,因为在这里面也有一连串不可预见的事物,引起这些不可预见的事物的原因是同机会结合到一起的灵巧。

    戏剧使我们感到愉快也是由于相同的原因:剧本的情节逐步得到发展,它们把事件一直隐藏到爆发的时候,它们总是要我们遇到突如其来的新事件,并常常使我们觉得不舒服,因为它们显示给我们的事件,本是我们应当预见到的。

    最后,通常我们读文学作品,不外是因为它们使我们看到许多愉快的突如其来的事件,并且还弥补了谈话的枯燥无味,因为谈话几乎永远是衰弱无力的并且根本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惊讶可以由事物本身引起,或者由看待事物的方式所引起;因为我们看一件事物要比它的实际大一些或小一些,或者和它的实际有所不同;我们有时看到事物的本来面貌,但是却有一种使我们感到惊讶的附属的思想。在一件事物里属于这类附属思想的有:关于制作这一事物时的困难,关于制作这一事物的人,关于制作这一事物时所费的时间,关于制作这一事物的方式,或是关于同这一事物有关的某种其他情况的思想。

    苏埃多尼乌斯在给我们描述尼禄的罪行时,冷酷到使我们吃惊的程度,他几乎使我们相信,他在他所描述的事实面前,是一点不觉得恐怖的。他突然改变了调子说:“世界把这个怪物容忍了十四年,终于把它抛弃了(tale monstrum per quatuordecim annos perpessus terrarum orbis,tandem destituit)。”这一切在我们的智力中引起了不同种类的惊讶。作者的体裁的改变,他的另一种思想方式的发现,他那用寥寥数语描述历史上的一次伟大转折的本领:这都使我们感到惊讶。这样看来,我们的精神有许多不同的感觉,这些感觉都能震动我们的精神,使我们的精神感到一种快乐。

    可以产生感觉的各种不同的原因

    应当着重指出的一点是,我们的精神中的一种感觉通常不会只有一个原因。如果我可以用这种说法的话,感觉的力量和多样性是来自原因的某种配合。智力是在于能够同时作用于多种感官;而如果我们调查一下不同作家的话,我们就可能看到,最好的和我们最喜爱的作家就是那些能在我们的精神中同时激起尽可能多的感觉的作家。

    我请你看一看原因的多种多样性吧。我们喜欢看一个布置得很好的花园甚于一丛杂乱的树木;这是因为:(一)我们的目光不能受到事物的限制;(二)每一条两旁种树的道路都是统一的并且构成一个巨大的事物,但是如果把树木混到一处,每一棵树就是一件事物,而且是一件小事物了;(三)我们看到了我们不习惯看到的配列方式;(四)我们感谢花费在这上面的劳动;(五)我们赞赏人们不断对自然作斗争的努力,而自然由于人们对之不需要的干预,试图把一切都搞乱。最后这一点完全是有根据的说法,因为一座没有人管理的花园,在我们看来是不能容忍的。有时,写一个作品时所感到的困难使我们感到愉快,有时是它的轻易使我们感到愉快。一方面,在看到一座豪奢的庭园时,我们会赞赏主人的豪迈和阔气,可是另一方面,我们有时还愉快地看到,人们花费很少的金钱和劳动也能有办法使我们高兴。我们喜欢赌博是因为它满足我们的贪欲,这就是说,想取得更多东西的希望。它取悦于我们的虚荣心,因为它使我们想到,命运对我们特别照顾,而四周的人对我们的好运也都加以注意。它把一种令人开心的东西显示给我们,从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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