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群經總義講義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混同一視,可謂誤矣!凡大地開闢,人與禽獸草木相雜處,大地久爲異類所巢穴,物老爲妖,不得不生怪異,山魈木怪,牛鬼蛇神,與人類日相往來,以顯其神怪,遂奉以爲教,此西人所謂之蠻野神權也。中國繁盛之區,爲人氣所驅逐,久以絶響,邊境蠻地,略有傳聞。天主教專奉一天,蓋專與奉物教爲難,故《古教彙參》、《法意》、《五洲女俗通考》等書,于歐、美、非、澳所有奉物教者詳爲記載,或以牛馬,或以犬羊,或以貓鼠,或以木石,或以水火,或以蛇豸,或以日月,幾不可縷數。專奉一物爲神,各因其神,别自爲教,如回之豕,滇廣野人之于蠱。物之種類,各地不同,教遂千奇百怪,不可究詰,由是而天主教興焉。凡物皆不能與天比大,故奉一天,而凡物皆在所包羅,又奉一天,而凡物皆在所屏絶。妖教與奉物教互相攻戰,僅能勝之, 目下尚未盡絶。 故其教兢兢以拜偶像、祀他神爲大戒,各教堂垂爲厲禁,幾若中國之謀反叛逆,奉教者不許供祖先,皆以求戰勝于奉物教,本爲變本加厲,教士不得其説,乃以爲一祀别神,遂爲上帝所嫉妬,則上帝亦可謂不廣矣。泰西以宗教爲國法,專主一天之故,無他祭祀。吾國當三代之時,亦爲天主教,春秋承其舊教而引進之,故穀梁與董子皆有主天之説。《春秋》以天統王,譏不郊,猶三望,《論語》「獲罪于天,無所禱也」,凡此皆爲主天立教散見之蹤迹。古今中外所同者,行之既久,奉物教因以絶迹。專主一天,未免混同一視,毫無差等,故孔子翻經,乃于一天之外,别立地示、人鬼三等祭祀,如今教士皆稱天爲天父,禮拜祈禱上帝,祖先、宗廟與他祭祀之典闕如。經乃别爲新制,惟帝王父天母地可稱天子,《春秋》正稱天王,一稱天子,乃爲四時之天,以皇配天,故帝稱天子,王以下不得稱天子,得郊天祀地。諸侯則不得父天,因不得祀天與祈禱上帝。故定爲天子祭天,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士則僅祀其先祖,尊者祭尊,卑者祭卑,大可兼小,小不得越大,至尊稱天子,卑者則爲其祖父母之子,《穀梁》所謂尊者尊稱,卑者卑稱是也。善言天者必有驗于人,人道不能有君而無臣,則上帝亦必假神示爲之輔佐,山川、社稷、井竈報功之典,亦不可闕。從此以後,天子遂爲尊稱,郊天遂爲隆禮,如秦始以朕爲尊稱,遂與黄屋左纛,同爲禁物,此祭典、祭義、祭法、祭統之經義,與蠻野之奉物教天懸地别,不可同日語者也。報館喜與西人交,習聞其説,遂疑經傳爲蠻野之神權,亦如以中國爲專制,皆未嘗深考之過也。經傳祭享,吾國既已倣而行之,耶教行之既久,不復畏奉物教之起而爲難,異日改良精進,抑必以天子爲尊稱,别立宗廟姓氏學,卑者取卑稱,人鬼家學明,神示祭享因之而起,以中推外,一定之理。惟是經傳所言伯王帝皇,上下數千萬年各種程度之資格,其文全備,中國按圖索驥,不分層次,取而行之,不免寅食卯粱。《春秋》分三世爲九旨,又傳曰許夷狄者不一而足,故有州國氏人之差。禮説曰夏三廟,殷四廟,終于五,周六廟,終于七,所謂夏、殷、周者,即後來海外改良科級之標目。太西各國現無宗廟,必千百年而後能有廟制。其始立也,或一廟再加二,二加而三, 爲夏制。 又必數千百年而後加四加五, 爲殷制。 又必數千百年而後加六加七, 爲周制。 大約三五如王伯,六七如皇帝。經傳喪服,亦當同此三年,下包皇帝而言。儒家于戰國之時遽主實行三年喪,程度未至,驟用千萬年大同制度,實屬違于漸進之義。故墨子學于孔子,力主夏制三月之喪,而譏三年之太久。喪服夏三月,宗廟夏三廟,故夏比于《春秋》三世爲亂世,殷爲昇平,周乃爲太平。亦如西人將來立廟,其始亦從夏制爲三廟,必皇帝之世乃立七廟、九廟。戰國于喪服一級驟行三年,于廟制一級立七九,此不知經傳大平乃爲萬世以下立法,于文教初行之戰國,遂將經傳原始要終、萬世所有差等,全行見之實事,是經傳全爲戰國一時一隅立制度,而無以下俟萬世,爲將來皇帝大同進步之地位。故中國誤襲大同典禮,亦如秦始地方不出五千里,而用鄒衍弟子所進皇帝全球之制度。或曰經傳循序漸進,不一而足之精意,幸賴墨子之説得以證明,中土所以小康而用大同典禮,蓋天心正借以爲全球將來之標本,非此則皇帝之學或且湮没不傳,故後來共球大統,但取秦漢故事推行,亦如規矩之于方圓,工廠造大船大屋,必先立標本以爲程式。考《楚語》云顓頊以後,絶地天通,又云其時人民精爽不貳,故能感格鬼神,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以其直接鬼神,故祭可致福,程度未能至此,則不能與鬼神相接,望空拜享,故曰「祭不必受福」。《周禮》如皇帝典墳,故于祀神天官甚詳。《曲禮》天官六大爲天學之官,五官民事民名爲人學之官,是祭祀尤爲皇帝之盛典,乃反以比外國奉物教之蠻野神權,豈不誤之甚哉!世界進步之原理,至祀典與奉物教天懸地别,有目共覩,固不待煩言而解者矣!

    宗法非世族政治

    《禮經》宗法,收族敬宗,爲譜系學。《國語》、《禮記》所謂之世繫, 《大戴》有《帝繫》篇。 《楚語》言大子學《世》,《哀公問》亦有世學,《史記》之所謂「世家」,《禮經》所云大宗不可絶,又爲人後者爲之子,小宗則可爲人後,《論語》「興滅國,繼絶世」,與《孟子》「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本謂天子諸侯國統言之。禮不下庶人,凡一錫以下,如今從五品,經傳皆以爲庶人。《左傳》「天有十日,人有十等」,公、卿、大夫、士 内官。 與公、侯、伯、子、男 外諸侯五長。 同爲上五等。凡《春秋》見經之國,與卿大夫禮之所謂卿、大夫、士,皆指此九錫之上五等而言。若其下九命之五等,孟子雖借用卿、大夫、士稱之,此爲假借例。如《左傳》上五等爲王、公、卿、大夫、士,至下五等則爲輿、僕、臺、隸、皂。《左》之輿、僕、臺、隸、皂,與《孟子》諸侯之卿、大夫、上中下士名異實同。《左傳》乃爲正稱,故此五等同爲庶人。《禮記》「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又曰「養國老于上庠,養庶老于下庠」,《洪範》曰「卿士從,庶民從」。故九錫五等稱國,九命五等稱屬,此經傳典制皆詳九錫以上之五長,而不及九命以下之庶人,一定之例也。宋元以下,説經者多屬學究,與博士有朝野貴賤之殊,故多仰井語,甚至以庶人爲農工商賈。凡生員與肄業學生皆冒稱士,爲九命以上之尊稱,遂以經傳朝廷治平典禮推以説鄉村,如稱皇考、皇妣、皇祖考、皇祖妣。經爲皇帝立説,故從其尊貴之稱。冠禮之士爲天子世子,故冠辭有天慶、天休、天祜、壽考不忘、黄耇無疆、永受胡福、介爾景福,與《詩》皇帝典禮相同。後儒不知其例,所有碑銘墓碣、加冠祝辭,雖下至凡民,亦濫用其辭,號此爲説經之一大弊。如天子以下爲何等國,凡學者腦筋中無不以爲百里之大國,不知經傳但詳上五等,百里之國皆不見于經,以言不勝言,故概從略。所以經傳一切典禮,皆不能通,以致經學之人無不迷罔悠謬,半中于此弊。宋元以下,平民亦援用國統不可絶之説,以至西人謂中國專重血統,亦如古者世族,與經之宗法天懸地别,乃亦混同,以宗法與蠻野之世族事同一律。按世族政治在中國爲古之世卿,海外如俄之貴族、 在中國如蒙、滿。 法之僧侶,酷烈專制,釀激民族之革命。 貴族政治不分同姓異姓。 《春秋》譏世卿,所以革除其弊;貴族已革,乃開選舉;因立選舉,乃開學堂。世族與宗法不能因其名目偶似而混合之者,至于國之與家,就治國言,則家在國先,就開化言,其始皆有國無家,經傳乃特立家學以補其缺。凡人類生初,與禽獸草木相争戰,無爪牙羽毛之便利,不得不合群以求勝;欲合群,則必立酋長。故無論部落游牧,必先合群以立國體,下至蜂蟻,亦莫不然。匈奴貴壯賤老,勝則争進,敗則鳥獸散。外國雖號富强,然通爲有國無家,以其無宗廟、無譜牒,姓氏之學未能發達,三綱統系未極分明,父子兄弟每視同路人。大抵吾中國春秋以前,人民程度實亦如此,孔子乃創立家學,以補其缺,立宗廟,修譜牒、喪服以别其親疏,姓氏以區其種類。綱紀倫常皆屬家學,惟帝王得稱天子,自諸侯以下皆繫之于祖宗父母,積家以成國,而後國勢乃以鞏固。如貴族之制,本西人以前革命所改之專制,若宗法之家學,則必改良精進,數千百年而後,乃可引之徐至于道,與神權之事情形相同。而報章皆誤會其意,此欲習經學者不可不先爲發明矣。

    中外古今人表

    自唐宋以後,儒者專言學聖,不言知聖,動云「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六經皆我注脚」,專就庸言庸行求孔子,凡己之所不能者皆以爲聖人必無其事,故孔子爲生知、爲前知。吴縣王氏仁俊所著《政學問對》是其代表。 其書成都有刻本,舉西人所言新理、新器皆從中國古書以證明其事,取經傳史緯、先秦諸子不下數千條,其中精確者甚多,當先取此書熟看,可以借證孔子「生知」之義。 西人最精之説,莫如地圓地動,合兩大洲之心思、數千年之腦力,僅能得此梗概。乃吾國二千年前已言之鑿鑿,且較西人爲更精美。 另有詳説。 即如鄒衍海外大九洲,于地球中取七百二十九方千里,合爲二萬七千里,以爲九洲,全爲《尚書》、《周禮》辨方正位、體國經野之制度,不惟當時海禁未開,並無專門科學新創儀器,不似西人之有所憑藉,乃經傳外雜見各書者不下數百條,求其根原,不得不歸本于生知前知之至聖。考下《論》「生而知之上也,學而知之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又云「至誠之道,可以前知,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上《論》又云「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又云「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 「不」字當爲「生」字之誤。 又云「上章知之次也」。述而不作,作者謂聖,何得云「不知」、「多聞」、「擇其善」、「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次」即「學而知之次也」之「次」。 《論語》、《中庸》兩言生知,世界必有其人,乃爲此説,故于中國求至聖,不得不獨推孔子。説者據「我非生而知之」一語,遂力駁「生知」是世界並無此等人物,「生知」二字成虚設乎?惟孔子爲作,故自辨不作;惟生知,故自辨非生知。使非作與生知,人不以是推之,何必以至聖至誠之絶詣自相推謝?蓋作與生知,以皇帝爲正法,孔子變皇帝德功之局爲立言,將作與生知事託之帝王。古帝王爲作與生知,自託于述與學知,所謂「好古」、「多聞」、「多見」,即指六藝中古之帝王爲古, 即世界公例而論,孔子所謂之好古,非西人所譏保守主義。「古」讀爲「詁」,即指六藝而言,乃爲後之皇帝,非真古也。古字從十從口,十即東西南北,所謂方口爲圓,大圓在上,大方在下,左手持規,右手持矩,聖人爲規矩方圓之至,世界先文後野,即先進野人、後進君子之説。《論語》多是古非今者,今謂當時古爲俟後,經傳之帝王、孔子非真以古之野蠻爲尚而不講維新。 因立言與功德有别,故自命述而不作,學知而非生知。如就常解言,則與東漢以下古文家之許、鄭同矣。又作經以俟後聖,必先知後來之事迹,所立制度乃能使後人遵行,非前知則無以俟後,固一定之説也。西人所著天文、輿地各科學,言歷來專家叠次改良漸進之踪跡,至爲勤苦,所謂銖銖而稱、寸寸而量,專恃耳目心思,與我孔子視不以目、聽不以耳之師説天懸地隔,真所謂困而學之。今就《大學》、《中庸》所有四等品級編爲《古今中外人表》, 倣《漢書·古今人表》例。 孔子爲生知,爲上上品,九流諸子與鄒衍、《内經》爲學知,爲中上品,泰西專門名家之學士爲困知,爲中下品,我中國人民于祖學既不精詳,又不能禮失求野,以兼取外人之長,則爲困而不學之中下品。近人所著世界創造名家混同一視,當倣班氏《古今人表》之例,補作《中外人表》及《中庸》所言上次、又次、下四等。按西人學術本爲精秘,此表非故爲抑揚,不過對生知、前知之至聖兩相品題,不能不有此區别。《中庸》云:「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困勉有上達基礎,初非故意菲薄。且生知、前知之聖,所謂空言以俟後,專賴困勉者以爲發明。困勉無生安,所謂莫爲之前,雖美弗彰;生知無困勉,所謂莫爲之後,雖盛弗傳。相需爲用,即如地圓地動非西人爲之發明,中國雖有古説,無人過問,或反疑攻之,此西人有功于我孔子不小。生安惟孔子一人,雖顔、閔、佛、老,皆在學知之列。日月無踰,不可摩擬,故學人但當知聖,不可言學聖。不惟生安不可學,即學力亦不可躐等。不以下民自安,則當專法西人苦思耐勞,專門精進,以求副困勉之目的。孟子曰:「宰我、子貢,智足以知聖人。」此表不過表揚聖人生安、前知爲世界有一無二之絶詣,非于學者長其矜驕,是己非人,蹈前人學聖之弊,以致爲困而不學之下民也。

    讖緯

    至聖作六經,一經一緯,緯即所謂微言。蓋六經爲成書,其中精微義例,全在緯候,故凡各經微言大義,全在于緯。以現在術數言之,六經爲其本書,緯即其起例。如《鐵板數》、《奇門》、《六壬》,非通起例,但讀其本書,終不能入門。即如《春秋》,使非緯説,則真爲斷爛朝報,所以先師言《春秋》,並及緯候。如董子《春秋繁露》、伏生《尚書大傳》、《洪範五行傳》,皆統師説,即爲緯之别種。如「繁露」、「竹林」、「玉杯」等篇名,與緯書之《元命苞》、《鈎命訣》相同,皆不能解其義。即如孟子、荀子所言《春秋》義例,其實皆出于緯,上而博士,下而《白虎通》,何、鄭解經,皆必用緯,蓋師師相傳之秘訣,非緯則經不能立。唐宋以下儒者專以文從字順説經,望文生訓,乃以緯爲怪誕,如歐陽修者,乃上書欲將註疏中所有緯説删除。南宋以後此風甚熾,即如朱子,深鄙緯説,然如天文、度數、禮制等級,莫不陰用其説而陽避其名,今就其全書中考其用緯者不下數十百條,蓋非緯則經萬無可明之理,亦如不明起例,則不能學《奇門》、《六壬》。且就當今學派言之,凡西人所有之新理、新事,其專門之天文、地理、算學乃皆爲緯書所獨有,當今欲考孔子生知、前知、立新經以爲萬世法者,非緯不能明,故王氏《政學問對》采用緯書明文者甚多,緯書之支流更復不少。此爲中國祖宗窖藏之秘寶,欲從學界戰勝于全球,則緯書不可不急講也。緯書之爲經説,國朝人已有發明,惟專取緯而去讖,以緯爲經説,以讖爲方術。就讖而論,自不免後人之竄補,然讖之真者則不可磨滅。凡讖皆爲先知預言將來之事,與孔子俟後聖之旨最爲相合,萬世師表,作經俟後,不能不用讖。六藝有天學,有人學。《詩》、《易》之上征下浮,如《楚辭》之周游六漠,御風乘雲,姑且不論,專就人學言,地球五大洲分五方、五帝,爲《周禮》之五土例,《内經》之二十五民。孔經傳萬世以後之事迹,故託之于讖,所云伏羲在東半球以木德王,炎帝在南半球以火德王,少昊在西半球以金德王,玄冥在北半球以水德王,黄帝在中央以土德王,將來五大洲各有一帝,乘運而王,前知之聖,爲百世立法,不能不預言其形狀符瑞,此固一定之説也。如鄒衍所傳五帝終始運,本爲全球百世以後而言,當時有此師説,無此疆域,先師專就中國一隅附會,所以招人指摘,知經爲世界後世而言,則此等師説則平常而不爲怪誕矣。且聖人爲萬世師表,如就西説就今改良精進,再加數千百年,不知作何景象?故孔子特留讖緯,原始要終,由今以推,再加數千萬年,亦在所包,故已見者知之爲知之,未來者不知爲不知。故今日讀讖緯,亦如講《周禮》,凡所以至者爲已知,後來無窮事業統歸之闕疑,如電學因電報而進無綫電、電話,進境不可限量,知者爲知,不知爲闕疑。以讀《周禮》之法推之于讖,今已知者爲知,不能知者爲闕疑,今必有闕疑,而後可以下俟萬世。中國儒者乃于一時一地盡讖之底藴,豈不誤之甚哉!又考今西人天文學以星辰爲形器,不過爲辨時辨方之用,其所言十二宫與讖緯亦同,但以形象求之,别無他意。考《史記·天官書》所有三元四官諸星辰法象,所指皆出于緯,緯即出孔,因以知孔子前,吾中國所言天文亦如今西人,但考形體方位,以政法寓于天文,全爲孔所獨創,如三元爲三京,四宫爲四表,北斗爲帝車,凡地下所有之制度,皆託之于天,故其説皆發源于緯。蓋地球未通之先,以地球政事託于天文,所謂「天不變,道亦不變」,爲以天定人之學。天學則因地之所有,以上推于天,合諸天星辰爲大一統,如所謂北辰居所、衆星拱之,則爲推人事以定天。 如佛書合諸世界爲一大世界。 爲推人事以定天,所謂三千世界,如恒河沙數者,皆包羅于其中。讖緯原以闕疑爲本義,不使人盡知盡行,宋以後乃以一時一地盡讖緯,宜其以爲怪誕不經。故欲明經學,非盡讖緯不可;欲求學界戰勝于西人,亦非專心致志于讖緯不能。

    闕疑

    經傳相傳有闕疑一派,凡學人務求精進,不可自畫,弗能弗措,人一己百,人十己千,非剛强果毅,愚弱斷不能明,彊闕疑,則阻人精進之心,使偷安者有所藉口,與西人專精必求達者異,中學不能發達,皆闕疑誤之也。《論語》「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又曰「君子于其所不知,蓋闕如也」,蓋見子路勇于自進,强不知以爲知,又與子張言「多聞闕疑、多見闕殆」、「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史有闕文,不能妄增,示人謹慎,非心有疑義,不必求通,即可逍遥自得。至于「闕疑」、「闕殆」,則有别解。蓋經俟萬世,原始要終,合全球由今精進求新,雖數萬年不能出其範圍,非就一時言。如鄒衍海外大九洲説出《周禮》,今所共知,在漢史公且謂宏大不經。又如地球,婦人孺子今皆口講指畫,紀、阮二文達乃疑其誣誑。今人未嘗不笑古人之拙,今之所疑,安知後之笑?今不如今之笑古,故欲治經,須將經分爲天、人二宗,天道遠,人道邇,御風乘雲,固難驟行。即如《周禮》所言神怪非常之事,説者動稱與格致之理不合。電報景傳,聲無煙藥。乾嘉之人所絶不信者,無線電、電槍、氣球、留聲器,及咸同之年,亦且疑之。故今所疑,安知後來不見諸實事?此固一定之理也。每怪秦漢儒者不分世代,凡經傳所言,急于中國一隅盡行之,非常可駭之事理,不知爲世界後來而言,非攻擊則附會,是直以經傳爲一隅一世之私書,而無以爲進化之地步,是直以孔子爲中國一時之聖人,而不能統化世界,參贊位育,豈不惑之甚哉!故經傳特留闕疑一例,以分化世代後來之事,統歸闕疑,切不可如馬、鄭之附會,亦不可如紀、阮之譏刺。考六經漢魏下皆以爲一隅之書,欲治中國,《春秋》一經已有餘,何必牀上牀、屋上屋?邵康節《皇極經世》乃以《易》爲皇學,《書》爲帝學,《詩》爲王學,《春秋》爲伯經,各主一世代,乃免重疊之弊,分經而治,不可躐等,暗室一燈,思想真爲絶倫。惟《詩》與《易》同派,如詩歌與筮卜書,《春秋》爲别派,如文與史策。緯云:「書者,如也;詩者,志也。」故《知聖篇》改《易》、《詩》、《書》宗旨,《詩》爲帝,《書》爲王,就其體裁而分知行,久乃悟爲天、人之分。蓋《尚書》首帝典、帝謨,不能以爲王學。《春秋》亦有王,乃定《書》、《禮》、《春秋》爲人學之皇、帝、王、伯。《書》爲皇、帝,《春秋》爲王、伯,《禮》間居二者之間。凡世界之事,三經已備,《易》、《詩》則爲天學之皇帝、王伯。《論語》「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合諸天星辰爲大一統,天學之皇也;四宫三元合爲五宫,天學之帝也;昴星爲西宫之一宿,日屬世界繞之,天學之王也;日統八行星以繞昴星,天學之伯也。不惟天學今日不能言,人學雖近屬小,六合以内,無奇不有。當今世界爲大春秋,凡屬實行,上爲《王制》派。《周禮》爲三皇五帝之書已見者,爲可知不可解者,必待地球五洲開化、五帝分統,而後爲帝學;世界大統,統于一皇,而後爲皇學。地球同時立二十一曆,而後歲功成,非萬年不能有此局。皇世又必數萬年而後乃能進于天學,上升下浮,鳶飛魚躍,而後爲神化。此但就西人少壯之説推之,由伯而進王,由王而進帝,由帝而進皇,由皇而進天,經傳據衰而作,則指老耄之世界,皇降帝,帝降王,王降伯,其進化之程度,即爲退化之比例,不知經數千萬年而後乃能終此局。故凡經傳關後來進化事,乃能闕疑,若夫已見之理境、實行之政事,則必極力求通,萬不可藉口闕疑,不求精進。

    中國一人

    吾國自達摩西來以演禪宗,宋元儒者推以説經,千年以内其道孤行,制藝爲之代表。明之天下送于八比,當今中國危棘幾幾于不能保種。其得失之效,大可覩矣。每怪言新學者以八比爲洪水猛獸,乃表彰心學,作半日静坐之課程,殺其人而用其書,是面新學而實八比,豈不誤之甚哉!鄉村俗師解釋《論語》,如「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與「欲訥于言而敏于行」、「朋友信之」之類,每以都會之人相比況, 成都人每言過其實,俗師因以爲言。 然則不生都會,鄉鄙樸訥皆可爲聖賢矣。即如「朋友信之」一句,鄉曲農工每具特别之性質,不肯妄語,是于孔子曾子至聖亞聖已各得其三分之一,聖賢亦不如是之易。凡行誼屬個人私德,一室潛修,究于世界何補。又如《論語》「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雖電報神速,不能如此周徧。邑宰蒞任多年,百里之内,村農有不知其姓名者,故八比之感應話頭,久已成爲笑柄。然八比家實出于經説,窗下所講求,及至出任,乃知形隔勢禁,皆屬虚妄,變本加厲,遂專求官派,以自異于書生,以幼時所習爲誑語,儒生遂成無用之别名,因此歸咎經傳,以爲無用之物。此固吾國數百年之積習也,是蓋不知《論語》所言原有别義,望文生訓,以成此弊。《論語》爲微言,非爲三家村學究立教授之法,後人專就庸言庸行言之,此中學一大害也。考《禮運》孔子與子游論禮,有「中國一人、天下一家」之説。《大學》四條目: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 此四條目舊以爲八條目者誤。 經云:「自天子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爲本。」古本之傳始于所謂「修身在正其心」,後人補格物致知傳 注 ,移「誠意」繼之,然「誠意」章並不言所謂「誠意在正其心」,又無所謂「正心在誠其意」之傳,如欲補,則所補當共三篇。經明以修身爲本,不能于修身之上再加四等,本中之本,所以爲學人之害。所謂「大學」者,爲帝王專在平治,中國一人,天下一家,修齊即所以爲平治,故平治二傳爲實行,修齊二傳爲比例。以中國一人例言之,《尚書》「明四目、達四聰」,予曰觀于五行之色曰「汝視」,察五聲在治忽曰「汝聽」,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詩》曰「公侯腹心」、「王之喉舌」,此皆用中國一人例法。《洪範》之五事,心居中,左右爲耳目視聽,前後爲言行,故《内經》以身比官,孟子「耳目之官蔽于物」、「心之官則思」,故《論語》之心多指京師,爲天君。聞見即四目四聰,言行爲南北貌言,故《家語》以四目四聰爲四岳,所謂言行即南海、北海之帝,《國語》所謂南正重司天以治神、北正黎司地以治民。西學以思想皆出于腦,《内經》有以腦爲臟之説,《尚書》「元首」即謂腦,腦爲大心,心與膽對,爲小心。經傳言心爲元首、爲京師、爲腦,所謂「心之官則思」也。視聽言動即四方四岳,如《論語》告顔子之視聽言動、子張之聞見言行,皆爲中國一人。《洪範》之五事例就一身分君臣,五方五極,言近指遠,專言修身,治國皆寓焉。 嘗就經傳所有「心思」、「耳目」等字編爲《中國一人》專書。 儒者不知此例,乃專就一身穿鑿附會。禪宗浸入中國,與其説最相合,因其説以解經,治國之事皆就身言之,輕其所重而重其所輕,故《大學衍義》遂不言平治,八比家因之,遂造帝王但正心修身,國自治,天下自平,種種悠謬,積爲風氣,以致成爲中國之毒。今既罷去科舉,使人崇尚實學,報章乃欲假禪學以亂孔子之真,故不得不發明經傳之微旨,以挽八比之餘毒也。

    墨學出于孔辨

    《論語》有「從先進」之説,《中庸》則云「從周」,二者相反,不知從周則爲儒,先進則爲墨,致莊子以六藝爲道,諸子爲方術。諸子在六藝後,九流出于四科,諸子爲六藝之支流,固一定之例也。《禮記》以《詩》、《書》、《禮》、《樂》爲四術、四教,春《詩》夏《樂》秋《書》冬《禮》。《六家指要》道爲《易》,陰陽即《春秋》,二者居中,爲皇帝,東儒西墨,南名北法,四家分方,亦如四經分學。後世誤以六經全屬儒家之私書,諸子遂别于儒,目爲異端,或託春秋以前人,或雖在孔後别成一派,如墨是也。至聖兼包諸家,故《論語》謂之無名。今之報章或以爲宗教家、教育家、哲學家、政治家、理想家,以後來之科目强以名,如天之至聖與以專屬傳經之儒家,皆爲謬妄。《史記·世家贊》曰:「言六藝者皆折中孔子。」墨子主乎《詩》、《書》、《春秋》立説,其稱引經傳與孟、荀同,固不問而可知爲孔子之徒。《淮南子》明言墨子學于儒者,憤世勢之濁亂,乃專言夏禮。考博士傳經有文、質二派,文家尊尊,爲東方儒者之説;質家親親,爲西方剛毅之説。《論語》「禹吾無間然」章、「林放問禮」章、「禮云禮云」章,公羊所謂改文從質者,全爲墨家所主。由質近于野,先進野人,後進君子,博士雖有殷質周文之説,夏在殷前,猶專屬于質。《禮緯》言夏爲三月之喪,至周乃有期年,以至于三年。儒家主文,爲從周之説,墨子專傳孔子尚質一派,爲夏禮, 江都汪氏考證墨子用夏禮説詳明。 是孔與墨指子思爲孔子,非真孔。 《非十二子》有子思以孔子爲至聖,可見。 同爲孔子之學,一質一文,儒固不能煬孔子之竈,墨亦不能自外生成。今之報界諸公不知儒墨之孔爲子思,遂謂墨爲孔子之敵,于六藝外别樹一幟,因誦《墨經》一語,與《墨子》所引經或爲異文,或爲師説,《國粹報》遂謂墨子别有六經。不知《墨子》所引全屬孔經,儒、墨可以相攻,而孔、墨不容並議。蓋就教化言,中國占文明之先,儒家爲主,墨家爲客。莊子云墨子之徒述《墨經》,與儒者不同。墨子有《經上》、《經下》篇,莊子本據墨子之經而言,故稱曰《墨經》,並非謂孔子有六經,墨子亦有六經,墨遂超子思而敵孔子。蓋孔子萬世師表,經傳所言,原始要終,非數千萬年不能見諸實行。儒者子思以下欲于戰國之世將聖經全見施行,非實行則不能存,故秦皇、漢武皆行皇帝之事,《史記》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者。墨子循序漸進,戰國只能用夏禮三月,待千萬年後,文明程度進化,乃用九月、期年、三年。若如孟、荀之説,六經之説皆可于戰國實行,是六藝爲戰國一時而言,無以爲萬世師表地步,墨子則爲循序漸進,小行之于戰國。中國用夏禮三月之喪,大行之于全球,引導西人先爲三月之喪。儒者爲兼營並進以存經,非儒者則經傳之全體不能存。墨子如《公羊》許夷狄者不一而足,待人後行,乃足下俟萬世。一爲存經而言,一爲行經而設,墨家創其始,儒家要其終,墨爲西方之質,儒爲東方之文,二家皆爲孔子功臣,原始要終,缺一不可,故在當日則如冰炭水火,幾若勢不兩立,自今日觀之,則水乳交融,非儒不足以存經,非墨不足以俟後,先進後進,儒墨之所以分,子思、墨翟可並言,而孔子與儒墨萬不可並列。考東方木德,其行仁,西方剛毅,所謂金主義,東方柔德,故儒教迂緩,墨家則爲天水訟,訟字從公,故墨家尚同。《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天雨無不被其澤,所以爲公。考世界進化皆先野後文,《論語》所謂先進野人、後進君子,故質家宜在文家之先。孔子作經,正當戰國,必先質後文,先行三月之喪,而後可以徐推至于三年。儒家之説所以存經,如當時專用墨子派,則經説無以自存于天地之間,二家于時局互有長短,交相爲用,不可偏廢。西人爲墨家,中國爲儒家。以俟後言之,中國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爲太過,西人專用墨派,未免不及。中外交通,爲古今一大變局。墨家居簡行簡,質勝文則野,儒家一于主文,未免文勝之弊。《説苑》引孔子見子桑伯子,謂子桑伯子質有餘而文不足,欲以我之文化其野;子桑伯子亦專就儒家言,孔子謂儒家文有餘而質不足,欲以我之質化其文。蓋以分方言,則東木西金,一柔一剛,一文一質,各不相同。大同之説則相反相成,柔必取剛,剛必取柔,二者混化爲一,在《尚書》曰「柔而慄,剛而無虐」,在《論語》曰「温而厲,威而不猛」,又曰「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此儒墨一家,一柔一剛,一進一退,一文一質,一後一先。自其分而言之,至如冰炭水火之不能相容;自其合言之,則如水乳膠漆。此至聖六經爲其大成,而儒墨特其中之一小部分。古書多以孔墨、儒墨並稱,子思爲儒,孔子固非儒。孔墨並稱之孔,則必以爲子思。蓋孔子爲大宗,九流皆係支派,萬不可以諸家相題並論矣。

    道家

    《六家指要》言道家順陰陽,統儒墨,綜名法,集其大成。見在説者卑則以孔爲儒,高以孔爲道。夫以孔爲道,似也,而孔之不可爲道,則更有説。考《論語》「言志」章之曾晳與農山言志之顔子兼容並包,所謂道家也;老子之外,列子、莊子、尹文皆所謂道家也。若孔子則爲至聖,爲六經,不惟儒非孔,即道亦非孔。《莊子·天下》篇所言十子,大抵皆道家者流,以老子及己之自命,皆自託于方術,以爲耳目 注 口鼻,以六藝爲心,爲至神天化,是莊子雖祖述老子,而不敢以老與孔比。蓋道家雖較勝各家,然既以道自名,則已落邊際言詮,囿于一偏,爲諸子之一,而不敢與至聖比。舊説顔子爲道家,孔子自謂其偏長不及四子,四子所以事我者如回能仁而不能小,顔子本爲道家,而所以師事孔子,而一間未達者,則以其能大不能小,偏于一端。蓋至誠如天,《論語》「賢者識大,不賢者識小」、「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中庸》曰「大德川流,小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爲大,而無所成名。如孟、荀講王學,則非毁桓文,列、莊言道德,則非毁仁義。以大小言之,道德固可以包王,王固可以包伯,但言皇帝者則專主道德,言王伯者則專主仁義,自立限畫,專門名家,不能相通,不惟儒家不敢自謂入聖人之域,即道家亦道其所道,能大而不能小,所以爲子學。亦如器皿雖有大小之别,然終囿于器。六藝高遠,即《論語》「北辰」章及無爲、無名、無我爲道家所主者,不下數十章,爲列、莊所主。王者制法爲儒者所主固多,下至齊桓、晉文、管仲、晏子亦皆推崇,辭無軒輊,不惟儒家,下至農家、縱横家、小説、雜家亦皆祖述《論語》。《中庸》所謂「萬物並育不相害,道並行不相悖」,故云「道不同,不相爲謀」、「攻乎異端,斯害也已」,兼容並包,不事攻擊,有始有卒,所以爲聖人。「夫子之門何其雜」,此《論語》所以兼包皇帝王伯、六藝九流、天人之學,無所攻擊于其際。至于諸子,有所從則有所違,有所守則有所攻,雖道家之莊、列亦然。蓋就諸子言,皆各有水火冰炭、順逆違反之事,至聖則先後本末無所不具,道家所以亦如雜家,爲孔子之具體,而不能以至聖域也。自來説莊、列者皆于孔子之外自成一家,或者並以爲異端,而無人、無我宗旨全見《論語》,道與墨同出六藝。蓋道家之深者爲《詩》、《易》之天學,其淺者爲《尚書》之人學。舊説以莊子爲子夏之門人,列子、莊子所言孔較老尤詳,凡所稱述,皆爲《詩》、《易》師説,與《楚辭》相脗合,故道家雖與小人儒者有異同,凡實則君子儒。六藝之師説不囿于儒,則道何以能出六藝範圍?今所傳《道德經》,世或以爲老聃所作。道德本爲《尚書》所包,古無立言之事,凡諸子皆出六藝後,今所傳鬻熊、伊尹各書,自來皆以爲依託,惟《道德經》與孔同時,别爲一派。考道德爲三皇五帝之學,必出在孔子後,《列子》引其文曰「皇帝之書」,又其所引老聃説《道德》皆無之,是《道德經》爲七十子所傳,絶非老子自作。《楚詞》爲皇帝學,不主老子。惟韓非有《解老》、《喻老》二篇,《史記》遂以與韓非同傳,謂刑名出于道德。子書每多附益,不必皆出其人,《管子》、《荀子》、《春秋繁露》是其明證。文帝尚黄老,以《道德經》爲《老子》,皆出漢人之手。今《解老》、《喻老》皆出于蓋公等之手,其書藏在内府,與《韓非》合,校書時並以爲一書,不必出自韓非,亦如《管子》解問凡十餘篇,必出原書之後,大抵爲漢儒言管學者所附益,與原書有早遲之别。考《孟子》爲子書之正體,無一章不有「孟子」,以此推之,則凡有姓名者爲本書,無姓名者爲古書,或爲其人所傳授,如《董子·爵國》篇,《荀子》之《樂記》、《禮論》、《三年問》諸篇,《吕氏春秋》之《月令》,或爲後人附益,如《管子》之周禮師説各篇,與其問解各篇,《韓非》之《解老》、《喻老》,亦如《公羊》、《穀梁》、《喪服傳》,大抵皆出于漢師。當時子書自名一家,皆如《孟子》,不能以古書參雜其中,又不能爲别書所解説。此《老子》亦如《周禮》、《王制》,爲聖門七十弟子之所傳;後人以爲老子所作,亦如後人以《周禮》爲周公所作,《王制》爲博士所作,《月令》爲吕不韋所作,其實不如此也。

    注  「東方曰寄」以下:原作「東方曰西方曰寄南方曰象狄鞮北方曰譯」,據《禮記·王制》改。

    注  玄奘:原作「行裝」,據文意改。

    注  第五課:原作「五」,據文例改。下「第六課」同。

    注  案,《藝海珠塵》所收爲胡秉虔《漢西京博士考》,《後知不足齋叢書》所收爲張金吾《兩漢五經博士考》,非一書。

    注  騰:原作「滕」,據文意改。

    注  格物致知傳:原作「格致物傳」。案朱熹曾爲《大學》補「格物致知傳」。

    注  目:原作「且」,據文義改。
上一页目录下一章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