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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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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24日————内阁的反抗计划————国民自卫军————贝多将军]

    第二天,2月24日,我一走出卧室,就碰见由街上回来的厨娘。这位善良的妇女完全失了常态,声泪俱下地向我说了一大套混乱难懂的话,我从中除了知道政府屠杀了穷人之外,什么也没有听明白。我立即走出去,还没有踏上大街,就马上第一次充分感到 【86】 这样的革命景象:街中心空无一人,商店没有一个开门,既没有马车又没有步行的人,听不到流动商贩常有的叫卖声;在一些住户的门前,邻居们集成堆,露出惊恐的面色,互相小声交谈;人人的面孔由于不安和愤怒而失色。我同一个国民自卫军士兵擦肩而过 【87】 ,他像演悲剧似地急急忙忙前进。我上前跟他搭讪,除了知道政府屠杀了人民,什么也没有打听到。(可是他又补充说,国民自卫军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说来说去总是这一套。其实,这种说明等于什么也没有说明。我十分清楚,七月王朝政府的这些罪恶,只能说明它的骇人听闻的残忍。我坚信这个政府是最腐败的政府之一,但又是至今存在的不太嗜血成性的政府之一。我作这样的报道,只是要揭示依靠谣言惑众的办法进行革命的行径。

    我直接奔向位于相邻一条街 【88】 上的博蒙先生的家,在这里我听说昨天夜里国王曾召见过他。我随后到雷米萨家时也听到这个消息,最后见到的科尔塞勒 【89】 先生,他向我叙述了见到的事情的经过,但说得更为混乱,因为一个闹革命的城市,就像一个战场,每个人都愿意把目睹的偶然事件看成是当日发生的事变。我从科尔塞勒处得知卡皮辛内大街发生的枪杀平民事件,暴乱的发展和这种无益的暴力成为莫莱先生拒绝在这种情况下组阁的原因或借口,以及梯也尔先生、巴罗先生和他们的最后同意入阁的朋友们被召进宫。这些事情已是尽人皆知,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叙说。我问科尔塞勒先生,大臣们为了稳定人心将要如何行动。他回答我说:“我听雷米萨先生说,计划从巴黎撤出所有的部队,只让国民自卫军全部留在市内 。”这是他自己的想法。我曾多次指出,人们之所以往往在政治上失败,是因为对过去过于留恋。

    这时出面阻止1848年革命的这些人,正是当年实行1830年革命的那些人。他们回想起1830年革命时,他们对军队进行抵制,才得以继续前进,而现在却完全相反,被查理十世轻易地解散了的国民自卫军的重新出现,则可能成为他们的重大障碍,妨碍他们获得成功。他们采取与查理十世政府的政策完全相反的政策,但将产生与其相同的结果。可以这样说:人性总是一样的,而群众的情绪和历史的事件则完全不同 【90】 ,它们是不断变化的。一个时代与另一个时代从来不可能相同。旧的图画,即使你硬把它放在新框里,它仍被人看成是旧的。

    就危险的政治局势聊了不多时间之后,我和科尔塞勒先生就去朗瑞内先生的家里,随后,我们三人又一起去当时住在勒佩尔蒂埃大街的迪福尔先生家。我们步行的林荫大道,呈现一派奇异的景象:虽然就要到9点,可几乎没有人影,也没有听到人的语声;但这条宽阔大街两侧的一些小商亭已摇摇欲坠,有的正在坍塌而不时地传来巨大的破裂声,而人行道旁的大树,则好像人为地倒在路上了。这种破坏行为是一些人独自所为,他们偷偷地、不惜费力地 【91】 把树弄倒在地,为即将起义的他人准备构筑街垒的材料。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为,这似乎是在做一种作业的训练,而对这些人的大部分来说,实际上这是喜欢闹事的本能驱使他们体会和尝试一下这种行动先于理论的暴动的一种训练。我今天见到的所有奇怪现象,没有一种比这种寂静更为印象深刻 【92】 。在这种寂静中,可以说看到了人们的最坏激情比他们的良好激情更起作用。我也喜欢在这些地方看到疯狂的群众。我记得,我当时一边让朗瑞内先生看倒塌在地上的柱子和树木,一边把长期放在嘴边而未说出的话初次向他说了出来:“请你相信,这次已经不是暴动,而是革命了。”

    迪福尔先生向我们叙述了昨天傍晚和夜里发生的只与他有关的事情 【93】 。莫莱先生最初请他出来协助组织新的内阁,但局势的逐渐严重,使他们马上明白,他们俩无论谁出来参与组阁,都已过了时机。过了几分钟,莫莱当晚就向国王禀报了他们的意见,国王随即派人去找梯也尔先生,后者提出:如果没有巴罗先生协助,他本人绝不想出来掌权。除此之外,迪福尔知道的事情并不比我们多。我们无法判断以后如何发展,也没有作出其他决定,就离开了迪福尔先生的家,而直奔已在开会的议会。

    迪福尔先生终于没有出来组阁,但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详其细节。不是由于胆小怕事,倒是确实的,因为从那以后,我看他一直非常冷静,在危机十分严重的局势下却非常坚定自如。我认为,他为了家庭的安全,才想把家秘密地搬出巴黎。他既有私德又有公德,而且两者都很坚定,但两者不能同时并进,一般都是私德压过公德,我们也将不止一次看到他如此。一个人具有各式各样的德行是相当稀少的,不能依靠他对自己的同类和同僚持有什么德行来说三道四。

    我们在迪福尔家停留时,暴动者在我们来时走过的大道上筑起大量的街垒,在我们由这条道路回来时,他们正对街垒进行最后的加工。还看到有少数人在精心构筑。他们劳动得非常勤勉,不像因害怕再犯现行罪而努力劳动的在押犯人,而像想把自己的工作尽快做好的善良劳动者。群众安然地看着他们,既不出来反对,也不前去帮助。我在1830年时曾见过巴黎全市有过那种沸沸腾腾的场面,而这回我在什么地方都没看到那种全面沸腾的场面。这次,人们不是要颠覆政府,而是要把它彻底摧毁。

    我回来的时候,在林荫大道上遇到一队向圣马德莱娜教堂方向撤退的步兵,没有一个人同他们说话,而是把他们的撤退视为溃败。队伍离离拉拉,士兵走得杂乱无章,低着头,表现出既感到羞辱又有些害怕的样子。如果有一个士兵掉队,一时跟不上大队,立刻就被包围擒住,缴械,然后放走。这一切都是在转瞬之间完成的。

    我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我哥哥爱德华 【94】 携着妻子和孩子进屋。他们的家在郊区蒙马特尔。他们家的周围,一夜枪声不断,被不堪这种噪声骚扰的他们,决定等到天亮就离开家。他们是绕过一个一个的街垒徒步走到我家的。随他们来的我的表姐,因遭不幸而一直头脑混乱。她亲眼看到丈夫之死和女儿被强暴。我的姐夫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只知道埋头工作,但他本人已不复存在。现在我才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勇敢的女伴虽然在革命时期可以大力支持你,但如果她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母鸡,即使有一颗鸽子的心,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累赘。使我特别不耐烦的是:我的表姐只哀叹自己的悲惨命运,而一点也不涉及国事。她是一位感情容易外露,但没有深度和广度的女人。总的说来,她是一位非常善良而又心灵也很纯洁的人,但她的精神有点狭隘,她的心有点冷漠,并把这样的精神和心,紧紧地压在 【95】 一种并不害人的个人主义之中。这种个人主义使她只为善良的神、善良的丈夫、自己的儿女,特别是自己的健康而生活,对其他一切毫不关心。她是一个可能遇到的最善良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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