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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思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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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题

    问题来自甚至不知是何原因令他做如是追问的无知者

    甲

    真理是否可教?[1]我们将由这个问题开始。这是一个苏格拉底式的问题,或者说是由苏格拉底的问题演变而来。他曾问美德是否可教,因为美德曾一再被定义为知识(参《普罗泰戈拉》、《高尔吉亚》、《美诺》和《欧绪德谟》)。如果真理是可教的,它就必须被设定为“非存在”,于是乎,因为它是可教的,所以它是被人追寻到的。在此我们碰到了一个难题,即苏格拉底在《美诺》篇(80节结尾)中提醒读者注意到的那个“好斗的命题”[2],也就是说,一个人不可能追寻他所知的,同样也不可能追寻他所不知的。他不能追寻他所知的,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亦不能追寻他所不知的,因为他甚至不知道他应该去追寻什么。借助于这样一种思路,苏格拉底想通了这个难题,即:所有的学习和追问都只不过是回忆[3],因此,无知者只需被提醒,以便依靠他自己回忆起他曾知道的。如此一来,真理并不是被带到他身内,而是本来就在他身内。苏格拉底继续发展了这个思想,结果那种希腊式的情致[4]在此得到了浓缩,因为这思想成为灵魂不朽的一个证据,请注意这是向后倒退的;或者成为灵魂在先存在的一个证据[5]。[6]

    由此可以看到,苏格拉底在忠实于自身和艺术化地实现他本人所理解的东西这些方面带来了哪些神奇的后果。他曾是且将一直是一名助产士;这并非因为在他的身上“缺乏肯定的东西”[7][8],而是因为他将这一点视为人与人之间所能有的至上关系。在这方面他永远是正确的。虽然从来都存在着一个神圣的出发点,但是如果我们反思“绝对”而非与偶然性周旋,并且发自内心地自愿放弃去理解那个被视为是人类的欲念和体系的奥秘的“一半”的观念[9]的时候,第一章 思想方案哲学片断则苏格拉底所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仍然是真实的关系。苏格拉底是神亲自审定的助产士之一,他所完成的业绩是神的事业(参柏拉图《申辩》),尽管人们把他看成是个怪人[10](《泰阿泰德》,第149节)。神的旨意是说————对此苏格拉底自己是理解的,神禁止他生产(“神让我为他人接生,可是却拒绝了让我生产”,《泰阿泰德》,第150节)[11];因为在人与人之间为他人接生[12]是至上的关系,而生产则当归诸神。

    从苏格拉底的角度出发,任何一个在时间当中的出发点,正因为如此,都是一个偶然的、消失着的点,一种偶因。一位教师差不多也是这样,假如说他是以某种方式将他本人及其学识奉献出来的话,那么他并没有给予,而只是在拿走。这样一来他甚至算不得某人的朋友,更别提是教师了。可这正是苏格拉底思想的深刻之处,是其高贵的、彻底的人性,他没有徒劳无益地与那些聪明的头脑为武,而是自视与毛皮工匠联系得更紧密。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很快就“确信物理学并非人类的学科,从而开始在作坊和广场宣讲伦理学”的原因(第欧根尼·拉尔修,Ⅱ,5,21);他与所有与他交谈的人绝对平等地讨论哲学,不管对方是谁。半心半意地,讨价还价地,带着坚执和放弃,在一定程度上一个人好像欠了另一个人些什么,但在一定程度上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带着那个模糊的词,它能够解释一切但却除了“究竟在哪种程度上”之外。带着所有这些东西,人们既没有超越苏格拉底,也没有达到启示的概念,而是停留在空谈之中。在苏格拉底看来,每个人自己就是中心,整个世界只以他为中心,因为人的自我认识是一种神的认识。苏格拉底就是这样理解自己的,他认为每个人也应该这样理解自身,并且以此去理解他与单一者的关系,带着同样的谦卑和骄傲。由此,苏格拉底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冷静成为他自己,而在与他人的关系的问题上,他甚至对最愚蠢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偶因。噢,多么罕见的慷慨,在我们的时代真是少见,如今的牧师只比教堂执事大一点儿,任何他人都是权威,所有的差异和权威都在某种具有共性的疯狂中、或者说在同甘共苦[13]中被调和了[14]。在无人真正拥有权威、无人能够以此方式令他人受益、或者真正能够把被保护人[15]带走的情况下,别的方式反而会更成功。因为有一点是确定的,当一个傻瓜自己走开之时,他会带上其他很多人[16]。

    假如在习得真理方面情况确实如此的话,那么我是向苏格拉底还是普罗弟科[17]还是某个女仆学习,这一点于我仅有历史的意义;或者假设我像那个处于迷狂之中的柏拉图[18],则这种关系就是诗性的。那种迷狂,尽管很美,尽管我希望我本人以及所有他人都拥有“激情的倾向”[19]————只有斯多噶主义者会小心提防它,尽管我并没有以苏格拉底式的慷慨和苏格拉底式的自我弃绝来思考其虚无性;但是,这迷狂只不过是一种幻象,苏格拉底可能会说那是头脑的迷糊,其间世俗的差异性几乎是贪婪地膨胀着。对我来说,苏格拉底或者普罗弟科所教授的到底是什么,这一点除了能引起我的历史兴趣外别无他致,因为那个能使我获得安宁的真理本就在我身内,它将由我自己带出来,即便是苏格拉底也不能把它交给 我,就像车夫拉不动马匹所拉的重物一样,尽管他的鞭子可以帮助他达到这一目的。[20]我与苏格拉底或普罗弟科的关系与我的永恒福祉无关,因为我的永恒福祉是在我掌握真理的进程中反向地给予我的,而这真理我从一开始即已拥有,只是我并不知道。假想我在来世遇到了苏格拉底或者普罗弟科或者那个女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过是偶因,正如苏格拉底无畏地说过的,即使在阴曹地府里他也只是发问[21];因为关于发问的思想的终结点在于,被询问到的人原本即拥有真理,并且他是自己获得这真理的。时间的出发点是无,因为就在我发现我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从来都拥有真理的那一瞬,那个瞬间已经被隐藏在永恒之中、被永恒吸收掉了,可以说我甚至都无法找到它,尽管我寻找过了,因为它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它只是“无所不在且又无处存在”[22]。

    乙

    假设事实并非如上所述,则时间中的瞬间就会具有决定性的意义,以至于我永远都无法将之忘却,因为那个尚未来临的永恒就在这一瞬间临现。下面我们将在此假设之下考察与“真理是否可教”这一问题相关的诸种情况。

    1)先前的状态

    我们从苏格拉底的难题开始,即人如何能够寻找到真理,既然无论人是否拥有真理,这一点都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苏格拉底式的思想取消了或此或彼的选择,因为从根本上说,每个人原本就拥有真理。这是苏格拉底的解释。我们已经看到了由此而生的与瞬间相关的结果。假如瞬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那么追寻者在此之前并未获得真理,他甚至还没有处于无知的状态;否则,那个瞬间只不过是偶因的瞬间。实际上,他甚至连追寻者都算不上。这就是我们提出难题的方式,如果我们并不想用苏格拉底的方式来解释它的话。结果他应该被界定为身处真理之外(不是接近着真理,而是远离着真理,就像改宗者那样),或者被界定为谬误[23]。他就是谬误。但是,我们如何能够提醒他想起他并不知道的、因而也无法回忆起来的东西呢?或者说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2)教师

    假如教师要成为提醒学生的偶因,那么他并不是帮助学生回忆起他原本知道真理这一事实,因为那学生实际上是谬误。教师能够成为学生去回忆的偶因就在于,学生是谬误。可是,通过回忆,学生恰恰被排除在真理之外,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是谬误的无知。结果,教师恰恰通过提醒学生的方式而把学生从自己身边推开了;只是学生以转向自身的方式发现了他的谬误,而非发现他曾经知道真理的事实。就此种意识行为言,苏格拉底的原则是有效的:教师仅仅是一种偶因,不管他是何许人物,即使他是神。因为我自己的谬误只有我自己才能发现;只有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才被发现,就算此前全世界都知道也不算数。(在关于瞬间的假设前提之下,这是唯一可与苏格拉底的原则相类比的原则。)

    假如学生要掌握真理,那么教师应该把真理带给他;不仅如此,他还应该带给学生理解真理的条件。如果那个学生本人就是他理解真理的条件的话,则他只需要去回忆。因为有了理解真理的条件如同可以追问那个条件,在条件和问题之中包含着被限制之物和答案。(假如情况并非如此,则我们只能以苏格拉底的方式去理解瞬间。)

    可是,不仅给予学生真理而且还给予他理解真理的条件的人并不是教师。教育取决于某个条件的最终出现;没有那个条件,教师则一无所能。但是还有另一种情况,在教师开始教导学生之前,他不是改造学生,而是对他进行再塑造[24]。但是这一点无人能够做到,假如这情形发生,它只能由神自己完成。

    现在,假设学生出场了,他当然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且神还应该给予他理解真理的条件(否则,他先前只是动物,是那位带着条件而给予他真理的教师第一次把他变成了人)。可是,假如说瞬间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如果不假设这一点,我们只能停留在苏格拉底的立场上),那么他的在场是缺乏条件的,那条件实际上被剥夺了。这一点不可能因神而起(因为这是个矛盾),或者不可能因某种偶然而出现(因为低等存在战胜高等存在是一个矛盾)[25],而只能因他自己而起。设若他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丧失该条件,也就是说这一切并非因他而起;如果他不是因为自己而处于那种缺失状态的话,那么他只是偶然地获得了该条件,而这一点又是一个矛盾,因为事关真理的条件是一个本质条件。于是,谬误也就不仅仅是身处真理之外,它还是反对真理的,对此我们可以说,他自己曾经错失了那个条件,并且在继续失去它。

    于是,这教师就是神,作为偶因他所起的作用便是提醒学生,他是谬误,而且是因自身的罪过。可是,我们该如何称呼这种身为谬误、且因自身罪过所致的状态呢?让我们称之为罪。[26]

    这教师就是神,他给出了条件和真理。我们应当如何称呼这样一位教师呢?因为我们都会认可,我们早已超出了教师的定义。假如学生处于谬误之中且因自身缘故而致(根据前述,他不可能有别的方式),他看起来像是自由的,因为自由就是自己能够决定自身[27]。但是事实上他是不自由的、受束缚的、被排除在外的;因为不受真理限制也就是被排除在外,而因自身之故被排除在外就是被束缚。可是,既然他因自身而被束缚,那么他便不能为自己松绑,或者说不能自己解放自己。因为束缚我的东西应该能够解放我,只要它愿意的话;既然是自己束缚自己,他当然能够做到解放自己。当然,首先他本人必须愿意才行。现在假设,他从记忆的深处记起,那位教师作为他回忆的偶因(这一点永不能忘)使他回忆的东西;再假设他本人希望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他愿意为之,他便能自己为之),他曾经受束缚的状态便成为一个过去的状态,这状态在解放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并不会获得决定性的意义。他可能并不知道他一直在自己束缚自己,而现在又自己解放了自己。[28]按照这个思路,瞬间并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意义,不过这一点正是我们的假设。根据该假设,他无法解放自己。(事实的确如此;因为他把自由的力量服务于奴役,于是他自由地身处奴役之中,以此奴役的联合力量成长起来并且最终使他沦为罪的奴仆[29]。)

    现在,我们该把这样一位教师称做什么呢?他既给予我们条件又给予我们真理。让我们称他为拯救者,因为他的确将学生从奴役状态之中拯救了出来,将他从自身中拯救了出来。让我们称他为解放者,因为他解放了那个自己俘虏自己的人,没有人会如此可怕地被囚禁着,也没有任何一种囚禁能像这种自我束缚一样不可挣脱!可这么说还远远不够,因为通过奴役他实际上是有罪的,而如果教师给了他条件和真理,则这教师就是一个调和者,他带走了笼罩在罪人身上的义愤。

    这样的一位教师学生永不能忘;因为就在他忘却的那一瞬间,他会再次向自身沉潜,就像那个曾经拥有条件的人一样,他忘却了神的存在便会再次陷入奴役之中。假如他们在来世相遇,教师还会把条件给予一个以前未曾接受之的人,而对于那个曾经接受了条件的人来说,教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条件实际上是一种信任,因此之故,接受者应该负起责任。可是我们该如何称呼这样一位教师呢?一位教师应该能够评估一个学生,看他是否有所进步,但是却不能评判他。一位教师应该具有苏格拉底的精神从而认识到,他无法给予学生本质性的东西。因此,这里所说的教师其实并不是教师,而是一位法官。[30]虽然学生最大限度地采纳了那个条件并因此沉浸在真理之中,他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位教师,或者让他如苏格拉底那样地消失。可就是后者实际上也远比那些不合时宜的小气和受挫的迷狂要深刻得多;而假如前者不是真理的话,它就是最高的真理。

    现在来看看这个瞬间。这样的一个瞬间有其独特性。如同所有的瞬间,它是短暂的、片刻性的、稍纵即逝的;如同所有的瞬间,在下一个瞬间来临之际,它已经逝去了。可是,这个瞬间又是决定性的,而且它被永恒所充满。这样的一个瞬间应当有个独特的名称,让我们称之为时候满足[31]。

    3)弟子

    当弟子是谬误(否则我们将会返回到苏格拉底的立场)但又同时是一个人的时候,此时他获得了条件和真理,那么他并不是首次才变成人,因为他本来就是人;我们说他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不是在戏谑的意义上所说的什么跟以前同质的另外一个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异质的人,或者应该说,他变成了一个新人。

    假如他是谬误,实际上他就是在不断地远离真理;而就在他接受条件的那一瞬间,他走上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或者说他掉转了方向。让我们把这种变化称之为转变,尽管这是一个目前尚未被采用的词。可这恰恰是我们选择它的原因,为了使我们不受干扰。说真的,这词就像是为了我们所讨论的那种变化而造似的。

    假如他因自身的罪过而陷入谬误之中,那么在谬误尚未进入他的意识,或者说他未曾意识到他是因自身的罪过而身陷谬误的时候,这种转变是不会发生的。只有带着这种意识,他才与过去挥手告别。可是,人们何以能无忧地与过去告别呢?这忧[32]正是因为他长期身处先前的那种状态而生。让我们把这忧称做悔悟;因为那种向后看的东西就是悔悟,而且正因为如此,悔悟才会加快步伐向它前面的东西跑去[33]!

    假如他曾处于谬误之中,后来他带着条件接受了真理,在他的身上必定发生了某种变化,就像从“非存在”到“存在”一样。可是那种从“非存在”到“存在”的变化是出生式的变化。已经存在了的人是不能被生出来的,可是他却被生了出来。[34]让我们把这种转变称作重生,[35]以此方式他第二次来到这个世界,就像他刚出生时一样。独自一人,他对那个他降生其间的世界还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人居住,是否有他人存在。人们可以给一批人行洗礼,但却永无可能让一批人再生。就像那个借助苏格拉底的助产术出生的人一样,他因为这个原因忘掉了世上的一切,在深层的意义上他并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同样的,再生者也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但是他却欠了那位神性的教师一切;他还应该像那个因自身而忘记整个世界的人一样,因那位教师而忘却自己。

    如果瞬间要具有决定性的意义,没有这一点我们将返回苏格拉底的立场,不管我们说了些什么,尽管我们用了很多奇特的字眼,尽管我们在未能理解自身的情况下自认早已超越了那个单纯的智者[36],他曾坚决地把神、人和他本人区分了开来,比米诺斯、艾楚斯和剌达曼提更坚决[37];那么,裂痕显现了,人们无法返回到从前,也不能因要去回忆那记忆所带给他的东西而感到高兴,更不用说他能以自身的力量再次把神拉到自己这边。

    ————————

    可是,这里展开的问题是可思考的吗?我们不急于给出答案。那些因反思的繁复而无法得出结论的人并不是唯一的,还有一类人也给不出答案,他们在回答问题时表现出了惊人的速度,但却在能够解释那个难题之前没有足够的徐缓反复思考之。在做出回答之前我们首先要问,究竟该由谁来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事关出生的问题是可思考的吗?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呢?可是究竟该由谁去思考这问题,是那些已经出生了的人,还是尚未出生的人?说是后一类人是不可思议的,人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一点;而已经出生了的人也绝无可能生出这样的念头。当一个已出生的人思考其出生之时,实际上他所思考的是从“非存在”到“存在”的转变。重生的情况亦然。或者,说什么重生之前的“非存在”要比出生之前的“非存在”包含更多的“存在”,这会把我们在此讨论的问题弄得更加困难。可是究竟该由谁来思考这个问题呢?当然是重生者,因为让未重生者去思考此事简直不可思议,而若说未重生者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那真是荒谬绝伦了。

    ————————

    假如某君最初曾经拥有理解真理的条件,那么他会思考,神是存在的,由此他自己也存在。假如他身处谬误之中,他就该自己思考这一点,否则即便是回忆也帮不了他。至于他是否该超越这一点,则当由那个瞬间决定(尽管瞬间已经很有成效地让他认识到,他就是谬误)。若不理解这一点,他将返回到苏格拉底的立场,尽管他自认的对于苏格拉底的超越会给那个智慧的人带来很多麻烦,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当苏格拉底从他们身上去掉一个又一个愚蠢论调的时候[38],他们愤怒得想去咬苏格拉底一口(参《泰阿泰德》,第151节)。

    在这一瞬间,人们意识到自己出生了;而他将不再与之发生关联的此前的状态则是“非存在”。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重生;因为他以前的状态其实就是“非存在”。假如他此前的状态是“已然存在”,那么如前所述,这个瞬间对他来说绝无决定性的意义。希腊式的情致集中在回忆之上,而我们的方案则集中在瞬间之上。这倒也不奇怪,从“非存在”到“存在”,这难道不是一桩最具激情的事情吗?

    * * * * *

    看,这就是我的方案!可是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所有方案当中最可笑的一个,或者更准确地说,你是所有那些惯于编造无用且无法实施的思想方案的大师[39]当中最可笑的一位。就算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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