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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难问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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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为否则的话他岂不就是真的神志紊乱了。这样的观察在极大的程度上需要聪睿,以及爱;因为观察优越者是非常困难的。如果我们带着对之的注意力去通读那些最天才的作家中的某一个,也许可能有这么单独的一次会发现一点什么,尽管是需要费上很大的气力。

    我将再想象一个情形,一个单个的人通过保持隐秘和通过自己的沉默想要拯救“那普遍的”。对此我要用上那个关于浮士德的传说[330]。浮士德是个怀疑者[331][332],一个走肉体之路的精神之背离者。这是诗人们的意思,而在“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浮士德”这说法不断地被重复的同时,一个又一个诗人无悔无畏地走上这同一条老路。让我们做一个小小的改变。浮士德是卓越超群的[333]怀疑者;但他是一个令人有同感的人物性格。甚至在歌德对浮士德的解说[334]中,我觉得缺乏一种对怀疑与自身的秘密交谈的更深刻的心理学意义上的洞察。在我们的时代,在所有人都感受了怀疑之后,尚未有诗人朝这个方向迈出任何步子。因此我也想着,我完全可以向他们提供有着皇家担保的债券来让他们写,这样他们就可以写下他们在这方面所经历的所有这许多东西,————想来他们几乎是不会写得比纸张页头空白处所能容纳的文字更多。

    只有在人们以这样的方式把浮士德反过来指向自己的时候,只有在这时,怀疑看上去才会是诗意的,只有在这时他才能自己也真正地去在现实中发现它的各种苦难。这样他知道,那承受着“存在”的东西是精神,但他也知道人类生存所在的安全和喜悦并不是立足于精神之权力,而很容易被解释为一种未经反思的至福。作为怀疑者,作为这怀疑者,他高于所有这一切,并且如果有人想要通过“让他以为他贯通了怀疑”来欺骗,那么他很容易就看穿这欺骗;因为,如果一个人在精神的世界里作出了运动,因此是无限的运动,那么,他马上就能够从这说白中听出这到底是一个经过了努力尝试的人在说,还是一个明希豪森[335]在说。帖木儿[336]以其匈奴能够做到的事情,浮士德知道他能够以自己的怀疑来做到,————把人们吓得惊惶地跳起来,让存在跌脚蹒跚,把人类弄得四分五裂,使人到处都听见恐惧的尖叫。如果他这样做的话,他则不是什么帖木儿,他在某种意义上是获得了授权的,他有着思想所批准的授权许可。但浮士德是一个令人有同感的人物性格,他爱存在,他的灵魂不认识任何妒忌,他看出他无法平息他所能够唤起的暴怒,他不欲求任何黑若斯达特斯式的荣耀[337]————他沉默,他小心翼翼地把“怀疑”藏在自己的灵魂里,比那将有罪的爱情之果[338]藏在心头之下的女孩更谨慎,他尽可能努力与其他人步调一致,但是那在他内心中发生的东西,他将之留在自身之中咀嚼,以这样一种方式,他将自身作为一种牺牲给予“那普遍的”。

    我们有时能够听见一些人抱怨,如果一个头脑异乎寻常的人升起怀疑之涡旋,这时他们就会说:为什么他就不能够沉默呢。浮士德实现了这一理念。如果一个人有着关于“一个人依靠精神活着”意味了什么的观念,那么,他也就知道“怀疑之饥饿”意味了什么,知道怀疑就像渴求每天的食物一样地渴求着精神之营养。尽管浮士德所承受的所有这些痛苦可以是“那占据他的并非是骄傲”的很好论据,我还是应当使用一种我轻易地发明出的小小的谨慎性之工具;因为,正如黑米尼的贵格利因为作出对小孩子的审判而被称作是幼童之刽子手[339],以这样的方式我不禁能够称我自己为英雄之刽子手[340];因为在“让英雄们烦恼痛苦”的事情上,我是机智百出的。浮士德看见玛格丽特[341],不是在“他选择了欲乐”之后;因为我的浮士德根本不选择欲乐,他不是在靡菲斯特的凹镜[342]之中看玛格丽特,而是在她可爱的无邪[343]之中看她,既然他的灵魂保存了对人类的爱,他也完全可能就爱上她。但他是一个怀疑者,他的怀疑为他毁去了现实;因为我的浮士德是如此理想,以至于他不属于那些每个学期在讲台上怀疑一小时的“科学的怀疑者们”(但这些科学的怀疑者们在这一小时之外是能够做一切别的事情,比如说也能够去怀疑而既不用“精神”的帮助、也不用依据于“精神”)。他是怀疑者,并且这怀疑者在同样程度上渴望“喜悦”的日常口粮,就像他渴望精神的食物。然而,他却忠实于自己的决定并且沉默,不对任何人谈论关于自己的怀疑,也不向玛格丽特说出自己的爱情。

    这是理所当然的:浮士德是一个实在太理想的形象,以至于无法让自己满足于这样的闲话:如果他说了出来,那么他就会安排一场寻常的讨论,或者,这一切会毫无结果地过去,或者也许,或者也许。(在我们的时代有着这么些人,他们在“怀疑”的屁股后面跑,外在地进行论证想要证明他们真的曾经怀疑过,比如说,以博士证书[344]为证据,或者发誓说他们曾怀疑过一切,或者通过“他们在他们的旅行中和一个怀疑者不期而遇”来证明这一点,这些精神世界中的特快信使和迅速奔跑者们,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一个人这里得到一点关于“怀疑”的风声、在另一个人这里得到一点关于“信仰”的线索,而现在完全根据“会众们想要精盐还是粗盐[345]”来以最佳的方式经营着;在这里,正如每一个诗人很容易就会看见的,通过把浮士德带进与这些低俗滑稽的白痴们的一种反讽关系中,“那喜剧的”就在总体构思中沉眠着。)浮士德是实在太理想的一个人物而不可能拖着拖鞋走来走去。如果一个人没有无限的激情,那么他就不是理想的,而如果一个人有着一种无限的激情,那么他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灵魂从这样的胡说八道之中拯救了出来。他为了牺牲自己而沉默,————或者他带着“他将混淆一切”的意识说话。

    如果他沉默,那么,伦理就审判他;因为它说:“你要承认‘那普遍的’,而你恰恰是通过说话来承认它,你不得胆敢怜悯‘那普遍的’。”在一个人有时因为一个怀疑者说话而要对之进行严厉的审判时,他不应当忘记这一考虑。我并不倾向于对这样的行为作出温和的审判;但是在这里,正如在任何地方,关键是要看:运动是不是正常地发生。如果是最糟糕的情形,那么,我们宁可看重一个怀疑者,哪怕他是因为说话而把所有可能的不幸带给世界,也绝不要那些糟糕的馋鬼,他们品尝一切,不经过去认识“怀疑”就想要去治愈“怀疑”,因此在通常他们差不多就是怀疑之所以不断势不可当地冒出来的机缘。

    如果他说话,那么他就混淆一切;因为,即使这在事实上并没有发生,他也要到事后才会知道,并且这结果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用,不管是在行为的瞬间还是考虑到责任。

    如果他自负全责地保持沉默,那么他固然是行为高尚,但他却会在他本来所有的痛苦之上再加上一份小小的内心冲突[346];因为“那普遍的”会不断地折磨他,并且说:你本应说话的;你凭什么确定那控制你的决定的不是一种隐性的自负?

    相反,如果怀疑者能够成为那“作为‘单个的人’而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中”的单个的人[347],那么,他就能够得到一种对于他的沉默的授权。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必须把他的“怀疑”转化成“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处于悖论之中,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怀疑就痊愈了,尽管他还会得到别的怀疑。

    甚至《新约全书》都会认可一种这样的沉默[348]。在《新约》中甚至有一些段落[349]赞美反讽,唯独它要被用于“隐藏那更好的东西”。这一运动却既可以是反讽的运动,也可以是每一种别的渊源于“主体性高于现实性”的东西的运动。在我们时代里,人们不愿对之有所知,除了黑格尔所说的东西,人们根本就不想再知道更多关于反讽;而够奇怪的,黑格尔对反讽并没有领会很多[350],并且对它有着一种忿恨,而这忿恨则是我们时代有很好的理由不去放弃的;因为它只应当警惕着反讽。在登山宝训中说:你们禁食的时候,要梳头洗脸,不要叫人看出你禁食来[351]。这段简直就是见证了“主体性与现实性是无法共通的[352]”,是的,它得到了许可去欺骗。但愿那些在我们时代带着关于会众们的想法[353]的片言只语闲荡着走来走去的人们会读一读新约,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也许就会有别的想法。

    但是,现在我们回到亚伯拉罕,他是怎么作出行为的?因为我没有忘记,现在我也许应当请读者们回想一下,我让我进入所有的前面这些考究,就是为了达到这一点,并非是似乎亚伯拉罕因此变得更明白易懂,而是为了让这不可理解性能够变得更具跳跃性;因为,如我在前面所说,亚伯拉罕不是我所能明白的,而我只能是景仰他。前面也作出了说明,在所有这些被描述阶段之中,并不包含有一个与亚伯拉罕的类比;它们之所以得以展开,是为了在它们被展示于它们自身层面之中的同时也让它们能够在偏差的瞬间[354]直接地暗示出这不为人所认识的国土的边界。如果要说一种类比,那么这就必须是“罪”的悖论,而这又处在另一个层面之中而无法解释亚伯拉罕,而且解释它本身要比解释亚伯拉罕容易得多。

    于是,亚伯拉罕不说话,他不与撒拉说,不与以利以谢说,不与以撒说,他跳过了三个伦理的审判阶段;因为“那伦理的”比起家庭生活,对于亚伯拉罕,并不具备更高的表达。

    审美允许,甚至要求,单个的人沉默,如果他通过沉默能够拯救另一个人。这一点已经足够地展示了,亚伯拉罕不在审美的领域之内。他的沉默绝不是为了拯救以撒;正如在总体上他的全部任务,“为自身和为上帝的缘故而献祭以撒”,对于审美来说是一种冒犯[355];因为审美无疑能够理解“我牺牲我自己”,但无法理解“我为自己的缘故牺牲另一个人”。审美意义上的英雄是沉默的。伦理却因为“他依据着自身偶然的单个性[356]而沉默”而审判他。那决定他去沉默的,是他在人情意义上的先见之明。这是伦理所无法原谅的,每一种这样的人情上的知识都只是一种幻觉,伦理要求一种无限的运动,它要求公开。审美的英雄当然能够说话,但却不想说。

    真正的悲剧英雄为“那普遍的”而牺牲自己和自己的一切;他的作为,他内心中的每一次感动都是属于“那普遍的”,他是公开的,并且在这种公开之中他是伦理之爱子。这情形不符合亚伯拉罕,他不为“那普遍的”做任何事情,并且他是隐秘的。

    现在我们站在“悖论”面前。要么那单个的人能够作为“单个的人”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中,这样,“那伦理的”就不是最高的东西;要么亚伯拉罕就是迷失了,他既不是一个悲剧英雄也不是一个审美意义上的英雄。

    在这里我们以某种方式又可以这样看:这悖论是一切之中最轻松和最容易的。然而我却有必要重复:如果一个人相信事情就是如此的话,那么,他就不是一个信仰的骑士,因为艰难和恐惧是唯一可想象的正当理由,尽管这在通常的情形中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如果是“可想象的”的话,那么悖论就被取消了。

    亚伯拉罕沉默,————但是他不能够说出来,这之中有着艰难和恐惧。就是说,在我说话的时候,如果我无法使得我被人理解,那么我就没有在说话,尽管我日日夜夜不停地说着。这就是亚伯拉罕的情形。他能够说一切,但是一样东西他无法说,并且,而他无法说这个,亦即,他无法以这样一种方式说这个————“另一个人能够明白他所说的”,那么他就没有说。在“说话”之中起着缓解作用的是:“说话”在“那普遍的”之中将我翻译出来。现在,关于他怎样爱以撒,亚伯拉罕能够说出语言所能够达成的最美丽的东西。但这不是他心意之中所想的,那更深的是:他要献祭他,因为这是一场考验。这后者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这样,每个人只能够误解那前者。这一艰难是悲剧英雄所不认识的。首先,他有着这样的安慰:每一种反对的抗辩都得到了应得的位置,对于克吕泰涅斯特拉、对于伊菲革涅亚、对于阿喀琉斯、对于合唱队、对于每一个活着的生灵、对于每一种人类心灵的声音以及对于每一个狡猾的、每一个令人焦虑的、每一个指控着的、每一个怜悯的想法,他能够给予他(她/它)们机会站出来反对他。他能够确定,一切能够被允许说出来反对他的话都被说了出来,无情地、没有任何仁慈地被说了出来,————并且,“与整个世界作斗争”是一种安慰,“与自己作斗争”是可怕的;他不用怕自己忽略了什么而以至于在之后的什么时候会像爱德华四世知道了关于克拉伦斯被杀的消息时高声叫喊[357]:

    谁替他向我求过情?谁在我盛怒之际

    跪在我的脚前要我审慎行事?

    谁提起过手足之情?谁谈起过爱?[358][359]

    悲剧的英雄不认识“孤独”所具备的可怕责任。接着他有着这样的安慰:他能够与克吕泰涅斯特拉和伊菲革涅亚[360]一同哭泣和悲伤,并且,眼泪和哭叫能够息痛缓解,而不可言说的叹息[361]则煎熬着人。阿伽门农能够马上让自己灵魂进入确定的信念:他要行动;这时他还有时间去安慰和鼓励。这是亚伯拉罕所不能的。如果他的心灵受到了感动,如果他的言词要包含对这整个世界的至福的安慰,那么,他不敢安慰,因为,撒拉岂不会、以利以谢岂不会、以撒岂不会对他说:“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做。”而在他走向那最终的结局之前,如果他在自己的艰难之中想要找到排泄口,想要拥抱一切他所爱的,那么他也许就造成这样的可怕结果:撒拉、以利以谢、以撒对他愤慨并且认为他是一个虚伪者。说话是他所不能够的,他不说人的语言。哪怕他懂得大地上的所有本地语言,哪怕那些他所爱的人们也懂得这些语言,他却不能够说————他在以一种神圣的本地语言说话,他在用方言说话[362]。

    这种艰难是我所能够明白的,我能够景仰亚伯拉罕,我不怕有人会因这个故事而受诱惑去轻率地想要成为单个的人,但我也承认,我没有勇气这样做,并且,如果只要有这个可能,到了一个时候,哪怕是很晚很迟,如果我能够达到这样的点上的话,那么,我会带着欣喜放弃每一幅“继续向前”[363]的蓝图。亚伯拉罕在每一瞬间都能够中止,他能够把这一切作为一种信心的犹疑[364]来悔,这样,他就能够说话,这样,所有人就都能明白他,————但这样,他也就不再是亚伯拉罕了。

    亚伯拉罕不能够说话;因为这全部解释的话都是他所不能说的(亦即,这样一来,别人就能够明白):这是一种考验,请注意,是这样的考验,在这场考验中“那伦理的”是一种诱惑。如果一个人被置于这样的处境,那么他就是一个来自“那普遍的”的层面的移民。而接下来的则是他更无法说的。就是说,亚伯拉罕(如我们在前面进行了足够阐述的)作出两种运动。他作出“放弃”的无限运动,并且放弃以撒,这是无人能够明白的,因为这是一种私下的行动计划;但在这之后他每一刻都在作出信仰的运动。这是他的安慰,因为,他说:但这事不会发生,或者,即使这事发生,主则也会给我一个新的以撒,就是说,依据于“那荒谬的”。那悲剧的英雄[365],他则在自己的故事中得到终结。伊菲革涅亚屈从了父亲的决定,她自己作出了“放弃”的无限运动,并且他们现在处在了相互间的理解之中。她能够理解阿伽门农,因为他的行动计划表达了“那普遍的”。相反,如果阿伽门农对她说:“尽管神要求你作为牺牲,然而还是有这样的可能,依据于那荒谬的,他[366]不要求这个了”,那么在这同一瞬间他对于伊菲革涅亚就变得不可理解了。如果他能够依据于人性的算计来说出这个,那么伊菲革涅亚肯定会理解他;但是这样一来的结果就会是:阿伽门农没有作出“放弃”的无限运动,这样,他不是英雄,这样,占卜者的陈述就是由航海船长带回家来的天方夜谭[367],而整个事件就是一出杂耍剧[368]。

    亚伯拉罕并没有说话。只一句话被为他留下,唯一的一句对以撒的说白,并且这句说白也足以证明,他在这之前没有说话。以撒对亚伯拉罕提出这问题:献祭的羔羊在哪里。“亚伯拉罕说,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369]

    我要在这里进一步考察一下亚伯拉罕的这最后的一句话。如果这句话不在,那么,这整个事件就缺少一些什么,如果这句话有所不同,那么一切也许就会消释在困惑之中。

    一个悲剧英雄(不管他是在对苦难的承受中还是在他的行为中达到情节发展的最高潮)是否应当有最后一句说白,这个问题常常是我思考的对象。根据我所能够作出的评估,这要看他属于怎样的生活层面,他的生活是否有智性方面的意义,他对苦难的承受或者他的行为是否处于与精神的关系之中。

    不用说,悲剧的英雄在其情节发展高潮的瞬间,就像每一个没有失去语言能力的其他人,能够说上几句话,也许几句合适的话,但是问题在于,去说出这些话对于他是否合适。如果他的生活意义是在于一种外在的作为之中,那么,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那么所有他所说的东西在本质上都是无足轻重的闲话,通过这些话他只能够减弱他自身的印象,相反,悲剧仪式的展示则要求他沉默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管这任务是由他的行为还是由他对苦难的承受构成的。为了不走得太远,我就拿距离最近的来做例子。如果阿伽门农自己,而不是卡尔卡斯[370],要对伊菲革涅亚举起刀子,那么通过“在最后的瞬间想要说几句话”他就只是贬低了自己的形象;因为他的作为所具的意义是路人皆知的,虔诚之过程、怜悯之过程、感情之过程、泪水之过程全都完成了,并且另外他的生命与精神没有任何关系,亦即,他不是导师,也不是精神见证。相反,如果一个英雄的生命在精神的方向上有着意义,那么,说白之缺乏就会弱化他的印象。这时他可说的不是几句合适的话,不是一段小小的慷慨说词,他的说白的意义是在于:他在决定性的瞬间完成自己。一个这样的智性意义上的悲剧英雄,他应当有最后的话,并且他应当保留这最后的话。就像那种适合于每一个悲剧英雄的情形,人们想从他这里要求同样的光环笼罩的姿态,但这时人们还要求有一句话 。只要一个这样的智性意义上的悲剧英雄是在一种对苦难的承受中(在死亡之中)达到情节发展的最高潮,那么,他在他死前的这最后一句话之中变得不朽(相反,普通的悲剧英雄则在自己死亡之后才变得不朽)。

    苏格拉底可以被用来作为一个例子。他是一个智性意义上的悲剧英雄。人们向他宣布了他的死刑[371]。在这一瞬间他死了,因为,如果一个人不懂得“‘去死亡’这一行为要求精神的全部力量”,不懂得“英雄总是在自己死前就已经死去”,那么他就不会在对生命的观察思考中走得很远。作为英雄,对苏格拉底的要求是:现在他要安宁自在;但是作为智性意义上的悲剧英雄,对他的要求是:在这最后一瞬间,他要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去完成自己。他不能够像普通的英雄那样把心思集中在“保持让自己面对死亡”上,他必须尽快地作出这一运动,这样,他在同一瞬间有意识地既超越这一斗争又强调出自身。这样,如果苏格拉底在死亡的关头哑默了,那么他就弱化了他生命的作用、唤起一种怀疑————“他身上那反讽的伸缩性不是一种世界力量,而是一种游戏[372],其弹力在这决定性的瞬间必须根据颠倒过来的尺度来保持让他激情洋溢”[373][374]。

    在这里简短地提示出的意思肯定是无法被运用到亚伯拉罕的身上的,即使人们认为借助于类比应当能够为亚伯拉罕找到适当的话语来作为终结,当然这之中有这样的前提,就是说,如果人们认识到这样的一种必然性:亚伯拉罕在最后的一瞬间必须完成自己,不是必须沉默地拔刀,而是必须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他作为信仰之父在精神的方向上有着绝对的意义。关于“他所要说的东西会是什么”,我在他说出来之前无法想象;在他说了之后,我想来是能够明白的,在某种意义上,我想我是能够明白亚伯拉罕他所说的,但却无法因此而(比起我在前面的文字中趋近他的距离)更接近他。假如苏格拉底不存在任何最后的说白,那么我能够在他的立场上设身处地构建出一句这样的话语,就算我做不到,那么会有一个诗人能够做得到,但是,任何诗人都无法达到亚伯拉罕。

    在我更进一步考虑亚伯拉罕的最后话语之前,我首先必须提请注意“在总体上说亚伯拉罕会说出什么”这一点上的麻烦。这悖论中的艰难和恐惧,像上面所阐述的那样,恰恰就在沉默之中,亚伯拉罕无法说话[375][376]。这样一来,“要求他应当说话”就是自相矛盾,除非人们是想要让他再出离悖论,以这样的方式,让他在决定性的瞬间悬置悖论,这样他就由此而停止“是亚伯拉罕”并且取消掉这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这样,如果现在亚伯拉罕要在决定性的瞬间对以撒说: “这就是你啊”[377],那么,这只会是一种弱点。因为,如果他要能够说话的话,那么他必定在很久之前就说话了,弱点会是在于:他不曾具备精神的成熟和集中来预先思考全部的痛苦,而从自身之中推卸出一些什么,这样一来,那真正的痛苦相比于他所想象的就是一个更多的痛苦。另外,通过这样一种“说话”,他就从悖论之中脱落出来了,并且,如果他真的想要与以撒说话,他就必定把自己的状态转化为一种信心的犹疑[378];因为否则的话,他就无法说任何东西,而如果他说,那么他就甚至连“悲剧的英雄”都不是了。

    然而,亚伯拉罕是有着一句最后的话被保留下来的,如果我能够明白悖论的话,我也能够明白亚伯拉罕在这句话之中的完全在场。首先最重要的,他是什么都没有说,而在这样的形式里他说出了一切他要说的。他对以撒的回答有着反讽的形式,因为在我说着一些什么却又不在说着一些什么的时候,这总是反讽。以撒带着“亚伯拉罕是知道的”这样的设想问亚伯拉罕。如果现在亚伯拉罕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就说出了一个不真相。“说一些什么”是他所不能够的;因为他所知道的,是他所不能够说的。这样他就回答: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379]从这里人们可以看见亚伯拉罕灵魂中的双重运动,就像在前面的文字中所描述的那样。如果亚伯拉罕只是放弃了以撒而没有做更多,那么他就说了一个非真相;因为他当然知道,上帝要求以撒为牺牲,他知道,他自己恰恰是在这一瞬间里准备好了去献祭他。在他作出了这一运动之后,他在每一瞬间都在作着下一个运动,依据于“那荒谬的”作出信仰的运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说任何非真相;因为,依据于“那荒谬的”完全可能:上帝会做出什么完全别的事情来。于是他没有说任何非真相,但他却也不说什么;因为他以一种异乡的方言说话[380]。这一点变得尤其明显,特别是在我们考虑到那要献祭以撒的就是亚伯拉罕自己的时候。如果这任务是一个其他的事,如果主让亚伯拉罕把以撒带到摩利亚山上后自己让雷电击中以撒而以这样的方式把他作为牺牲拿下,那么,在一种坦白的意义上,亚伯拉罕就能够有理由那么神秘地说话,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神秘;因为那样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将会发生。然而这任务就是这样地被置于亚伯拉罕面前,他要自己去作出行为,因而,他必须在决定性的瞬间知道他自己想要做什么,因而,他必须知道:以撒要被作为牺牲而献祭。如果他不是带着确定性知道这一点,那么他就没有作出“放弃”的无限运动,那么固然他的话不是不真相,但他则也远远不会是亚伯拉罕,他的意义就更不及一个悲剧英雄,是的,他是一个不果断的人,既不能决定去做这件事也不能决定去做那件事,并且因此会以谜语的方式说话。但是,一个这样的犹疑者简直就像是对信仰之骑士的滑稽模仿。

    在这里又显示出:人们固然能够理解亚伯拉罕,但却只能以一种理解悖论的方式来理解他。对我来说,我当然能够理解亚伯拉罕,但也知道我没有勇气去以这样的方式说话,正如我没有勇气去像亚伯拉罕那样地作出行为;但我绝不是因此在说这是某种不足取的行为,因为恰恰相反,这是唯一的奇妙的行为。

    现在,我们的这个时代是怎样评判悲剧的英雄的呢?他是伟大的,这个时代景仰他。并且,那个高尚者们的值得尊敬的集团,由每一代人为审判已成为过去的上一代而构建出来的陪审团,它也作出一样的评判。但亚伯拉罕则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到底达到了什么呢?他所达到的是:他忠诚于自己的爱。而那爱上帝的人,他无需泪水、无需景仰,他在爱之中忘却苦难,是的,如此全然地忘却苦难,以至于在之后不会存在一丁点对他的痛苦的痕迹,如果上帝自己不使人想起它的话;因为他在暗中察看[381],并且知道艰难、计数着泪水,他什么都不会忘记。

    要么有着一个悖论,单个的人作为“单个的人”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之中,要么亚伯拉罕就是迷失了。

    * * *

    [1] 原标题为希腊语:Problemata(疑难问题)。

    [2] 标题的直译是“暂时的咳吐物”。

    [3] [只有劳作的人得到面包] “我们在你们那里的时候,曾吩咐你们说,若有人不肯做工,就不可吃饭。因我们听说,在你们中间有人不按规矩而行,什么工都不做,反倒专管闲事。我们靠主耶稣基督,吩咐劝戒这样的人,要安静作工,吃自己的饭。”《帖撒罗尼迦後书》(3∶10——12)。

    [4] 漠然性(Ligegyldigheden)。“漠然”,如果说成大白话的话就是“漠不关心”,或者也可翻译成“无所谓”,与“关怀”(也就是和“严肃”)正相反。冷眼旁观所得的客观知识正是一种“漠不关心的”知识,而“关怀”和“严肃”则要求“单个的人”的意志的主观参与。

    [5] [那有着指环的人……不管他是怎样得到它们的] 是指《一千零一夜》(第531夜到第558夜)中阿拉丁的指环。根据这故事,丹麦罗曼蒂克作家和诗人欧伦施莱格(A. Oehlenschläger)的诗歌剧《阿拉丁》(Aladdin, eller Den forunderlige Lampe)。阿拉丁从非洲魔术师努拉丁那里得到这指环,在阿拉丁擦指环的时候,指环的精灵就出现,听从他的命令去办事。阿拉丁所得到的神灯所具的精灵则能够变出世界的财富来。

    [6] [雨点并非同时……也照耀恶者] 参看《马太福音》(5∶45),耶稣说,上帝“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

    [7] [只有走进地府的人拯救到所爱的人] 在古希腊神话中,俄尔甫斯在其所爱的欧利蒂丝死去时自己下地府,他用琴声打动了死亡女神珀耳塞福涅,同意俄耳甫斯将他的妻子欧律狄刻带回人间,但有一个条件:欧律狄刻必须走在俄耳甫斯的身后,在到达地面之前俄耳甫斯不准向回看。在冥府门口,俄尔甫斯忍不住向回看,却使欧利蒂丝重新消失进地府。克尔凯郭尔所引的是柏拉图版本的神话,诸神以一个影子来欺骗俄耳甫斯,因为他们认为他太怯懦,因为他不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与自己所爱的人结合,却自以为能够活着进入地府来接她。参看柏拉图《会饮篇》179d。

    [8] 类似竖琴的乐器。

    [9] 在1830——1856年的三卷本C.J. Heise的丹麦语翻译《柏拉图对话选集》中的《会饮篇》里,俄耳甫斯被描述为娇宠的西拉琴演奏者。

    [10] [有亚伯拉罕作父亲] 见《马太福音》(3∶7——9):“约翰看见许多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也来受洗,就对他们说,毒蛇的种类,谁指示你们逃避将来的忿怒呢。你们要结出果子来,与悔改的心相称。不要自己心里说,有亚伯拉罕为我们的祖宗。我告诉你们,神能从这些石头中给亚伯拉罕兴起子孙来。”

    [11] [以色列的少女……生产出风] 参看《以赛亚书》(26∶18):“我们也曾怀孕疼痛,所产的竟像风一样”。

    [12] [外在世界在漠然性的法则之下叹息] 隐喻《罗马书》中保罗所说:“因为受造之物服在虚空之下,……但受造之物仍然指望脱离败坏的辖制,得享神儿女自由的荣耀。我们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

    [13] [在一切变成了黄金的同时死于饥饿] 希腊神话中弗里吉亚国王弥达斯得到酒神许诺给予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弥达斯表示希望拥有点金术的能力。酒神答应了,凡是弥达斯所接触到的东西都会立刻变成金子。弥达斯高兴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就发现,他无法吃东西,因为他一碰食物,食物就变成了黄金,这样他难免要死于饥渴。最后他祈求酒神收回这点金术。

    [14] [米提亚德的胜利] 雅典军事领袖米提亚德(公元前550——前489年)的胜利中的最高成就是公元前490年的马拉松之战。在成功地保卫了雅典之后,米提亚德征服了多个爱琴海中的岛屿。

    [15] [只有一个人为这些胜利而难以入眠] “地米斯托克利剧烈地追求着荣誉,他的这一抱负在他那里唤醒了去建立伟业的强烈欲望。在希腊人在马拉松打败了波斯人之后,人们到处都赞美米提亚德的英明战略,这时人们发现地米斯托克利总是在专研着,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彻夜不眠,尽管他很年轻,他甚至避免日常的集会,有人问他这之中的原因是什么,并且对他的变化表达了极大的惊讶,他说:米提亚德的奖杯不允许我睡觉。”出自普鲁塔克的《传记集》中的“地米斯托克利”。

    [16] [劳作并背上重担] 参看《马太福音》(11∶28):“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

    [17] [他如此爱上帝,他愿意献祭自己最好的东西] 也许是指《约翰福音》(3∶16):“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18] 沉思(Meditationen)。

    [19] [如果基督在路途上所……将之送给穷人] 参看《马太福音》(19∶16——22)。

    [20] 恐惧(Angesten)。

    [21] [拿着火焰熊熊的剑的基路伯] 见《创世纪》(3∶23——24):“耶和华神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基路伯是天使,在天使中排位第二级,常被描述为有红润圆脸的带翅膀的小孩子。

    [22] 在往昔的日子里,人们说:世上的事情并非如同牧师布道所说的那样,这是悲哀的,————也许,借助于哲学,这样的一个时代到来了,在这时代里人们可以说:幸好事情并非如同牧师布道所说的那样;因为在生活中多少还是稍稍有点意义,而在他的布道中则彻底没有任何意义。

    [23] [那句老话说……布道所说的那样] 人们所知道的这句话是这样说的:“世上的事情并非如同牧师布道所说的那样艰难。”

    [24] 现实(Virkelighed)。

    [25] 换一句话说就是:正因为亚伯拉罕有这一恐惧,他才是他所是的这个亚伯拉罕。

    [26] [一把既杀戮又拯救的双刃剑] 也许是暗示《希伯来书》(4∶12):“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27] 对信心的冲击(anfægtelse)。

    Anfægtelse: Anfægtelse是一种内心剧烈冲突的感情。在此我译作“对信心的冲击”,有时我译作“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或者“内心冲突”,有时候我译作“信心的犹疑”,也有时候译作“试探”。

    按照丹麦大百科全书的解释:

    Anfægtelse是在一个人获得一种颠覆其人生观或者其对信仰的确定感的经验时袭向他的深刻的怀疑的感情;因此anfægtelse常常是属于宗教性的类型。这个概念也被用于个人情感,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生命意义或者说生活意义会感到有怀疑。在基督教的意义上,anfægtelse的出现是随着一个来自上帝的令人无法理解的行为而出现的后果,人因此认为“上帝离弃了自己”或者上帝不见了、发怒了或死了。诱惑/试探是anfægtelse又一个表述,比如说在,在“在天之父”的第六祈祷词中“不叫我們遇見試探”(马太福音6∶13)。圣经中的关于“anfægtelse只能够借助于信仰来克服”的例子是《创世记》(22∶1——19)中的亚伯拉罕和《马太福音》(26∶36——46;27∶46)中的耶稣。对于比如说路德和克尔凯郭尔,anfægtelse是中心的神学概念之一。

    [28] [站] 在关于亚伯拉罕去摩利亚山的圣经故事中,这一路没有被分成各“站”;相反,耶稣去髑髅地的一路上倒是有许多次停顿。

    [29] 自在自为地(i og for sig)。

    [30] 见前面的关于“继续向前”的注脚。影射马滕森和海贝尔,正如黑格尔自己努力继续向前超越自己的哲学先人而不“停留”在“怀疑一切”这一点上,马滕森和海贝尔想要继续向前超过黑格尔本人。

    [31] [黑格尔] 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1770——1831)德国哲学家,1801——1805在耶拿任非常教授,1816——1818在海德堡任教授,1818年至去世在柏林任教授。从1800年起,他开始了独立的哲学著述,其核心是关于“存在(‘那绝对的’)是精神并且‘那绝对的’是辩证的(就是说处于一种不断向前的发展)”的思想。以此为出发点,他的努力在于一种方法,把各种哲学观点集中在一个体系之中,同时既包容物质世界又包容精神世界。接下来的文字中,克尔凯郭尔指向的黑格尔文字所用版本为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s Werke. Vollständige Ausgabe bd. 1——18, Berlin 1832——45.(简称《黑格尔著作集》)

    [32] [超出黑格尔] 在1831年黑格尔去世后,出现了一系列想要“超出黑格尔”或者“比黑格尔更远”的努力。比如说,马腾森在1836年的一篇评论中强调,海贝尔已“超出黑格尔”。另外,西贝尔恩(F.C. Sibbern)在1838年的文学月刊中表示,海贝尔“既能够差不多自由地在黑格尔的世界观中运动,又能够开始超出黑格尔”。

    [3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jam tua res agitur(现在是你的事情了)。

    [jam tua res agitur] 拉丁语:现在是你的事情了,参看贺拉斯的《书信》第一卷(18∶84),在之中连接着“paries quum proximus ardet(拉丁语:如果你邻居的房子着火)”(Q. Horatii Flacci opera)。克尔凯郭尔用jam,而贺拉斯用nam(“因为”)。

    [34] [上帝是爱] 见《约翰一书》(4∶8)。

    [35] [本原的抒情的有效性] 就是说,本能的、以心境为前提的说服力。海贝尔把抒情诗看成是文学体裁的第一类,并且是之后各类体裁的前提条件。在他的论文《抒情诗歌》中他写道:“那抒情的是那直接诗意的,它必须是持续地在场着,甚至是在那些在之中它是‘被扬弃的’的诗歌类型之中。没有抒情的人就根本不是诗人。”

    [36] [保持让它的处子火焰纯洁而明晰] 在古罗马,维斯塔祭坛圣火的女祭司们是作为处女而被选出,并且有义务保持童贞。维斯塔是负责家庭秩序和稳定的女神,女灶神。

    [37] [左手结婚] 进入非法定的关系、门不当户不对的关系,情人身份。

    [38] 放弃(Resignation)。

    [3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roprio motu et propriis auspiciis(以自己的力量并且基于自己的责任)

    [40] 那荒谬的(det Absurde)。

    [41] 跳板跳和走绳索在绳索上跳舞,是巡演的集市表演节目。

    [42] [对他的名字鞠躬七次并且对他的作为鞠躬七十次] 暗示《马太福音》(18∶21——22):“那时彼得进前来,对耶稣说,主阿,我弟兄得罪我,我当饶恕他几次呢。七次可以么。耶稣说,我对你说,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个七次。”

    [43] 放弃(Resignation)。

    [44] [把水弄成葡萄酒] 指向《约翰福音》(2∶1——10)中迦拿婚礼的故事。

    [45] 见前面的关于“继续向前”的注脚。

    [46] [人的神圣起源] 也许是暗示《创世记》(1∶27)中的“神就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

    [47] [那站着的人留心自己不跌到]指向《歌林多前书》(10∶12)中保罗所说的“所以自己以为站得稳的,须要谨慎,免得跌倒”。

    [48] [涉水者] 涉水鸟类(不同于游水鸟类)。下面的文字在《畏惧与颤栗》的修校过程中被删去:“如果亚伯拉罕怀疑了,也就是说,聪明过,那么他也许就会沉默,走出去在摩利亚山上献祭他自己,那样的话是高贵的,但亚伯拉罕就会是一个怀疑者,而那样的话,他就不曾在水流之中,而是一个涉水者,不曾放弃人之常情的算计,而是根据人之常情的算计下的高贵。”

    [49] 无限放弃(den uendelige Resignation)。

    [50] [分数传讯] 闪光式通讯方式,以分数方式传输字符(每秒钟)。

    [51] [弗雷斯堡(Fresberg)] 亦即弗雷德里克堡(或译腓特烈堡)。直到区域的边界线在1852年被移进哥本哈根的诸湖之内,弗雷德里克堡一直是很有田园乡村气息的区域,在1840年有2304居民。弗雷德里克堡公园及其周围的饭馆是很美丽的郊游目标。

    [52] [意大利式簿记] 也被称作是“双重簿记”,人们普遍使用的簿记系统,依据这系统,财产数目的改变被作两次簿记。————作为欠款项和作为贷方分录。因为被记录两次,人们可以做双重检查,因为在一个给定时期里欠款项和贷方分录的数目必须相等。这一系统是由意大利修士Bacciolo da Borgo di Santa Sepolchro在1504年建立出来的。

    [53] 松德海湾(Sundet)。

    [54] [海滩路] 沿着厄尔松德海湾从哥本哈根到赫尔辛格的马车路。经过猎堡的鹿苑。

    [55] [不可比性(Incommensurabilitet)。Incommensurabilitet] 在数学上说是“不可通约性”,比如说8和9两者没有可供通约的单位。就是说,不可比较的。

    [56] [斯基令]丹麦瑞典挪威旧时所发行的钱币:在丹麦,一国家银行币有六马克,一马克又有十六斯基令(skilling)。在1873年的硬币改革国家银行币被克朗取代(一国家银行币等于二克朗kroner,一斯基令等于二沃耳øre),在1840年十元国家银行币相当于一个手工匠人一年工资的二十分之一。在霍尔堡的喜剧《伊塔希亚的尤利西斯》(Ulysses von Ithacia)(1725)中的军官要求士兵们在行军时敲子弹袋打拍子,并且说:“因为,如果不遵守这个的话,我就不给剩下的四个斯基令。”

    [57] [胃口好过以扫] 指《创世记》(25∶29——34)。为了喝汤,以扫把长子权卖给了雅各。

    [58] 不可比性(Incommensurabilitet)。

    [59] [以最贵的价钱购买下他所生活的每一个瞬间、这舒适的时光] 隐喻《以弗所书》(5∶15——16):“你们要谨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当像智慧人。要爱惜光阴,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

    [60] [新受造物] 暗示《歌林多后书》(5∶17):“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61] [一个舞蹈家……在跳跃本身中处于这一姿势] 在1843年3月到4月的日记中克尔凯郭尔写道:“这是布农维尔在他的靡菲斯特表演中的胜处,这一跳跃,他总是以这跳跃登场并且跳进一种造型姿势。这一跳跃是一个应当在对‘那魔性的’的理解中被留意的环节。就是说,‘那魔性的’就是‘那突然的’。”

    [62] [在那单调的徒步的动作之中绝对地表达出那卓越升华的东西] 本原的字面意义是“在‘那步行的’之中表达出‘那翩舞的’”,就是说,“在‘那平淡无奇的’之中表达出‘那崇高的’”。

    [63] 理想性(Idealiteten)。

    [64] 实在性(Realiteten)。

    [65] 很明显,任何其他兴趣所在(一个个体的整个现实之实在全都自为地集中在这兴趣所在之中),在它被显现为是“不可实现的”的时候,都能够促成放弃的运动。然而我选择了以一场恋爱来显示这些运动,因为这一兴趣所在无疑更容易被理解,这样,我就无需进行所有各种在更深的意义上只能够让很少的个别人关注的预备性考虑了。

    [66] [毒杯] 也许是指苏格拉底,他通过饮服毒芹汁来执行对自己的死刑。可参看柏拉图《斐多篇》。

    [67] 对此,激情是必须的。每一个无限性之运动都是通过激情而发生的,并且没有什么反思能够造成运动。解说这运动的,是生存中那不断的跳跃,与此同时,那中介则是一个在黑格尔那里要被用来解说一切的怪想,另外在黑格尔那里他唯一从不曾试图解释的就是这“中介”了。甚至去对于“人们所理解的东西”和“人们所不理解的东西”作出那著名的苏格拉底式的区分,也需要激情,不要说,去作出那真正的苏格拉底式的运动,无知性之运动,自然就更需要激情了。而时代所缺乏的不是反思,而是激情。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这时代实在是过于顽固而不会死去;因为,“去死亡”是最非凡的跳跃之一,并且一个诗人的一句小小诗句总是非常吸引我,因为他在前面的五六句诗句中美丽而简单地表述了对生活的美好愿望之后,这样地结束:

    在永恒中的一次至福跳跃。

    [68] 对克尔凯郭尔所作脚注中文字的注释: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ein seliger Sprung in die Ewigkeit(在永恒中的一次至福跳跃)。

    [中介(Mediation)] 在一种“更高的”统一体中的扬弃,相当于黑格尔逻辑中的Vermittlung。

    [怪想(Chimaire)]是一种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这个词被转义用来指荒诞不经的狂想。

    [对于“人们所理解的东西”和“人们所不理解的东西”……的苏格拉底式的区分] 参看苏格拉底的申辩书,他说,他在智慧上有一点小小的超前,那就是,他不自以为自己拥有一种自己其实并不具备的智慧。

    [ein seliger Sprung in die Ewigkeit] 德语:进入永恒中的一次至福跳跃。无法找到诗句来源。霍布斯曾有过这样的结束词:“我正在走上我最后的旅行————一次进入黑暗的跳跃”(a leap in the dark)。

    [69] [在泥淖里越陷越深]°明希豪森骑马陷在沼泽之中,他抓住自己的头发而把自己和自己的马一同举起来而得救。我这里摘引上海译文出版社1982年出版的《侯爵夫人》中的王克澄译本《吹牛男爵历险记》(根据毕尔格的德文本翻译)中的译文段落:

    “另一次,我打算跃过一片沼泽地,一上来它在我的眼里,似乎并不太宽,但是,当我跳上去后,却发觉事情并不是这样。因此我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回马落到了起跳的所在,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工作。尽管如此,在我第二次起跳后,距离依旧太近,掉落在离对岸没多远的沼泽地里,泥水一直没到了肩膀。要不是我自己那条胳膊非常有力,一把抓住了我的发辫,连同紧紧挟在我膝间的那匹马儿,一起提出了泥淖,那我恐怕早已惨遭灭顶之灾了。”

    明希豪森,Karl Friedrich Hieronymus von Münchhausen,(1720——1797)。德国的男爵、军官和猎人,以他为自己的业绩编造出的那些夸张的、不可思议的但却欣悦的谎言故事而闻名。克尔凯郭尔在《重复》里也引及明希豪森的故事。

    [70] [蝴蝶完全忘记了它曾……能够成为一条鱼] 参看柏拉图的《斐多篇》81c到82。之中苏格拉底谈论各种转世投胎的可能性。

    [71] 放弃(Resignation)。

    [72] [让自己的苦恼消失……躺在她的主身旁] 民谣《骑士斯蒂格和芬达尔》以这两句结尾:“现在少女瑞吉兹丽乐让自己的苦恼消失了,她每晚都躺在骑士斯蒂格·维德的身旁。”见《中世纪丹麦歌谣选》。

    [7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harmonia præstabilita(先定的和谐)。

    [harmonia præstabilita] 拉丁语,先定的和谐。一个因德国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莱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 (1646-1716))的影响而出现的哲学名词。莱布尼茨在《神义论》(Theodicee (1710))的§ 59 中Des Versuchs Von der Güte Gottes, von der Freyheit des Menschen, und vom Ursprunge des Bösen《的第一部分里使用了》die Lehre von der vorherbestimmten Harmonie《(先定的和谐的理论)这一表达。

    克尔凯郭尔在1842——1843年研读过《神义论》的德语译本。

    [74] [衬衫……也比铁和钢更好地起到保护作用] 出自匈牙利的民间传说,一个年轻女孩被一个残暴的十字军成员劫走,他逼迫她纺出一件使他刀枪不伤的衬衫。

    [7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dira necessitas(残酷的必然性)。

    [dira necessitas] 拉丁语:残酷的必然性。引自贺拉斯的《歌集》3,24,6。本来是指命运女神(拉丁语为dirae)的无情决定。

    [76] [舞步位置……法国人舞蹈] 位置是芭蕾舞中的基本位置。法国人舞蹈(fran?aise)是一种6/8拍的欢快社交舞。

    [77] [对于上帝一切事情都是可能的] 参看《马太福音》(19∶26),可比较《创世记》(18∶14)。

    [78] 差异(Differentser)。

    [79] 有必要说明一下。这里所说的“不怎么可能的(usandsynlig)”是指概率上的那种不可能性,就是说,是偶然性中的不可能性,————未必发生的,想来是不会发生的,不像是真的会发生的;用概率的说法就是“不可几的,非概然的”。不同于“可能性——必然性”中所说的“不可能(umulig)”,其所指是必然的不可能性,————必然不发生的,绝对不会发生的,绝对不是真的。后者的英文是impossible,前者的英文是improbable。

    [80] 占据(Besidden)。

    [81] [甚至让石头哭泣] 传说中的歌手俄耳甫斯能够用歌声和西塔拉琴的演奏来感动石头树木河流和无声的动物。在他被暴怒的女人打死时,它们全都哭了。参看奥维德《变形记》第十一歌。

    [82] [既能够跑到希律王那里又能够跑到彼拉多那里] 丹麦有俗语说“从希律王那里跑到彼拉多这里”,意思就是要想让某事完成的艰难乃至徒劳的努力。在《路加福音》23中,耶稣被送到彼拉多处,彼拉多将他送到希律王处,希律王又将他送回彼拉多处,他们都不想审判耶稣。

    [83] 是指哲学。

    [84] 放弃(Resignationen)。

    [85] 监察(Censor)。

    [Censor] 监察官。在古罗马,两个官员,监察官负责正规人口调查和征税;另外他们也监察着社会的公共道德。

    [86] [那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种的人能够移山] 《马太福音》(17∶20):“耶稣说,是因你们的信心小。我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种,就是对这座山说,你从这边挪到那边,他也必挪去。并且你们没有一件不能作的事了。”

    [87] 现世性(Timeligheden)。

    [88] [那个富有的年轻人要将一切施舍掉] 见《马太福音》(19∶16——22):“有一个人来见耶稣说,夫子,我该作什么善事,才能得永生。耶稣对他说,你为什么以善事问我呢,只有一位是善的,(有古卷作你为什么称我是良善的,除了神以外,没有一个良善的)你若要进入永生,就当遵守诫命。他说,什么诫命。耶稣说,就是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见证,当孝敬父母。又当爱人如己。那少年人说,这一切我都遵守了。还缺少什么呢。耶稣说,你若愿意作完全人,可以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那少年人听见这话,就忧忧愁愁的走了。因为他的产业很多。”

    [89] [白币] 中世纪的一种银币,相当于1/3斯基令,就是说,不多,不值一分钱。

    [90] [那可怕的恶魔] 指“疯狂”本身。

    [91] [比令人骇然的骷髅死神] 死亡被人格化之后往往是一具活着的骷髅架,有时带着笑。

    [92] [所有美好的礼物都来自那里] 指向《雅各书》(1∶17):“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

    [93] [一块卑微的银币] 影射《马太福音》(26∶15),犹大以三十块银钱的价出卖掉耶稣。

    [94] 见前面的关于“在神所应许的国土上成为一个异乡人”注脚。

    [95] [看见利剑悬荡] 意味了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关联到达摩克里斯的典故:他在叙拉古的僭主狄奥尼修斯那里时经历了极大的惊骇:在他的头上有一把由一根马鬃悬挂着的利剑,向他警示着最大的世俗荣华中一直威胁着的危险。

    [96] [道布说……有古怪的想法] Karl Daub (1765——1836),德国神学家。在卡尔·罗申克朗茨的回忆录中记录了一段他与道布的对话。在罗申克朗茨抱怨说他得回到普鲁士去服兵役,道布说了类似的话。

    [97] [乘坐四马拉的马车] 有多于一匹或两匹马拉的马车一般只有富人或贵族才乘坐。

    [98] “无法共通的(incommensurabelt)” 在数学上说是“不可通约的”,比如说8和9两者没有可供通约的单位。就是说,不可比较的。转换成通俗语言,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共同语言的”。

    [99] [有翅膀的马] 珀伽索斯,是希腊神话中一只长有双翼的飞马,从被杀后的美杜莎的血中诞生。飞马蹄子在海利空山上的马泉里所溅出的水能够为诗人带来灵感。

    [100] 悔着地(angrende)。

    [101] [目的论的悬置] 就是说,出于某种特定目的的需要而暂行取消或中止。

    [102] 那普遍的(det Almene)。

    [10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0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0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06] “这是他的伦理任务”,这个“这”是指“在‘那普遍的’之中有着其τελοç”。就是说,可以改写为:“在‘那普遍的’之中有着其τελοç” 是他的伦理任务。

    [107] 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08] 悔着地(angrende)。

    [10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1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11] 如果要尊重概念上的严谨,我在这里本该将之译作“‘那善的’和良知”。因为有商务印书馆版范扬、张企泰译的《法哲学》(1961年初版),之中此章节被译作“善和良心”,因此我在这里接取这译法,将该章节名译作“善和良心”。

    [112] 已定性(Bestemmethed):“已被决定了的”这一特性。

    [113] 如果要尊重概念上的严谨,我在这里本该将之译作“‘那恶的’的道德的形式”。

    [114] 伦理性的东西(det Sædelige)。

    这个(det Sædelige),我在这里本来将之译作“那伦理的”,但是,因为商务印书馆版《法哲学》中将德语的Das Sittliche翻译成“伦理性的东西”,因此我在这里接取这译法,并以此来区分开那同样被我译作“那伦理的”的det Ethiske。

    [115] [被扬弃] “扬弃”这个词是“设定”的对立,源自德语aufheben。在黑格尔主义这里出现得非常频繁,比如说,海贝尔在《在皇家军事高校的哲学之哲学或者思辨逻辑讲演大纲》中写道:“那被扬弃的东西,没有被毁灭。毁灭某物是将之置于它成为之前的同一点;而那被扬弃的,则存在过。因此更确切地说,扬弃倒是保存。”

    [116] 对信心的冲击(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17] [在黑格尔在“善和良心”……] 在《法哲学》中,黑格尔发展出客体精神的三个部分“抽象法”、“道德”和伦理。第二部分被分为三个章节,其中最后章节是论述“那善的”与良知。在第140节中论述了“那恶的”的各种道德的形式,理解为主观性的上升着的程度。在“伪善”之后跟着的是“盖然论”,亦即一种满足于“概率上可能”的观点,因为确定性被认为是不可能的;然后是耶稣会的“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原则;然后是“信念”呼唤个体的良心;最后是“反讽”(在商务印书馆版范扬、张企泰译的《法哲学》中译作“讽刺”)作为主观性和“那恶的”的最高形式。不管是客观的规律(抽象法)还是主观道德性就其自身都无法要求现实性,因此它们必须被结合(和解)在一种更高的统一体中,这一统一体就是伦理性。在伦理性中,那客观的法得到现实性和实体,而同时那主观的偶然性则失去了自己的势力空间。在这部著作的第三部分中,黑格尔以伦理的三个阶段来展开伦理性:家庭、公民社会(在商务印书馆版范扬、张企泰译的《法哲学》中译作“市民社会”)和国家。国家是“那伦理的”的绝对实体。

    [118] [黑格尔不正确的地方……]在《法哲学》中,黑格尔在“道德”观点中把信仰看成是片面的主观立场,应当被扬弃并由那普遍的、那伦理的来判断。但是在这里黑格尔却没有谈论信仰,而是谈论良心,或者更广义地说,谈论确定性,并且补充说,宗教的良心不属于“道德”之下。黑格尔没有在这一关联上谈论亚伯拉罕。

    [119] 那伦理的(det Ethiske)。

    [120] 伦理性的东西(det Sædelige)。

    [121] 无法共通的东西(Incommensurabelt)。“无法共通的(incommensurabelt)” 在数学上说是“不可通约的”,比如说8和9两者没有可供通约的单位。就是说,不可比较的。转换成通俗语言,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共同语言的”。

    [122] [布瓦鲁] Nicolas Boileau——Despréaux (1636——1711),法国诗人和评论家。文学批评主要是在他的著作《诗艺》(L'art poétique)(1674)之中。

    [12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法语:un sot trouve toujours un plus sot, qui l'admire(一个傻瓜总能够找得到一个更大的傻瓜来崇拜他)。[un sot trouve toujours un plus sot, qui l'admire] 法语:一个傻瓜总能够找得到一个更大的傻瓜来崇拜他。这句子是《诗艺》第一曲中的最后一句。

    [124] 中介(Mediation)。

    [Mediation]° 对立双方在一种“更高的”统一体中的扬弃,相当于黑格尔逻辑中的Vermittlung。

    [125] 原文中用了拉丁语in mente(在思想中、在记忆中)。

    [126] 对信心的冲击(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27] 对信心的冲击(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28] 目的论的悬置(teleologisk Suspension)。

    [129]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30] 中间定性(Mellembestemmelse)。

    [131] [如果一个事业深受整个民族的关注……作为牺牲] 指欧里庇德斯的悲剧《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阿伽门农所率领的希腊舰队聚集在奥利斯港准备开往特洛伊,因为阿伽门农猎鹿得罪了女神阿耳忒弥斯,阿耳忒弥斯用逆风使舰队无法起程,祭司卡尔卡斯宣示神谕说,女神的要求是,阿伽门农把女儿伊菲革涅亚作为牺牲奉献给阿耳忒弥斯女神。

    [132] [那敢于哭泣的卑微男人……姿态行事的国王] 作为希腊人的领袖,阿伽门农的任务是代人民作出决定。他这样抱怨自己的命运:“我多么希望我出身卑微,/ 这样人就可以哭泣,可以自由说出/心里所有的一切,然而出身高贵的人/没有这样的安慰”《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

    [133] [在他的人民中只有三个同知者] 在剧本的一开始只有三个人知道阿伽门农要献祭女儿的计划。甚至王后克吕泰尼斯特拉都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关联;她以为女儿要结婚。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三个人真正知道这计划,卡尔卡斯、奥德修斯、墨涅勒阿斯。

    [134] [第687句] 阿伽门农把自己的决定秘藏到最后一刻。伊菲革涅亚想象着自己要结婚。在她走进祭坛准备的时候,阿伽门农看着自己女儿喊道:哦,胸膛!哦,美丽的脸庞,金黄的头发!参见《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

    [135] [英雄要举起刀子] 在伊菲革涅亚要被献祭的时候,其实是卡尔卡斯执刀。他被看作是助手:真正的英雄是父亲自己,阿伽门农王。在卡尔卡斯举刀的时候,发生了奇迹:伊菲革涅亚消失了。观众们以为伊菲革涅亚被接收进诸神之中,但阿耳忒弥斯让她作自己在陶里斯的祭坛里的祭司。参见《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

    [136] [在那个在危急时刻……处子的青春而哀伤] 《士师记》(11∶30——40):“耶弗他就向耶和华许愿,说,你若将亚扪人交在我手中,我从亚扪人那里平平安安回来的时候,无论什么人,先从我家门出来迎接我,就必归你,我也必将他献上为燔祭。于是耶弗他往亚扪人那里去,与他们争战。耶和华将他们交在他手中,他就大大杀败他们,从亚罗珥到米匿,直到亚备勒基拉明,攻取了二十座城。这样亚扪人就被以色列人制伏了。耶弗他回米斯巴到了自己的家,不料,他女儿拿着鼓跳舞出来迎接他,是他独生的,此外无儿无女。耶弗他看见她,就撕裂衣服,说,哀哉。我的女儿阿,你使我甚是愁苦,叫我作难了。因为我已经向耶和华开口许愿,不能挽回。他女儿回答说,父阿,你既向耶和华开口,就当照你口中所说的向我行,因耶和华已经在仇敌亚扪人身上为你报仇。又对父亲说,有一件事求你允准,容我去两个月,与同伴在山上,好哀哭我终为处女。耶弗他说,你去吧。就容她去两个月。她便和同伴去了,在山上为她终为处女哀哭。两月已满,她回到父亲那里,父亲就照所许的愿向她行了。女儿终身没有亲近男子。此后以色列中有个规矩,每年以色列的女子去为基列人耶弗他的女儿哀哭四天。”

    [137] [国家把审判之剑交付给父亲……布鲁图斯做得更漂亮] 罗马的传奇英雄和最初的执政官布鲁图斯(Lucius Junius Brutus)被迫处决自己的两个儿子提图斯和提贝留斯,因为他们参与密谋迎回罗马的被驱逐的国王:“在国王的财产被交付劫掠之后,叛国者们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尤其更令人注意的是,执政职责要求让父亲执行对儿子的惩罚,这样,那本来甚至不应当是作为观众在场的,命运使之成为死刑的执行者。这些年轻人站在第一排被绑在木柱上。人们不愿意看其他人,仿佛他们是些陌生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执政官的孩子身上……执政官们站出来到他们的位置上,侍从执法吏被派出去完成刑罚。他们脱去罪犯的衣服,鞭打他们并砍头。在整个场面上,父亲的脸和表情是所有目光的目标,但是爱国之心在血腥审判的完成过程中战胜了父亲之心的感情。”————摘译自丹麦文版《对李维乌斯罗马史的一次翻译尝试》。

    另外瓦勒利乌斯·马克西姆斯(Valerius Maximus)有这样的描述:“他忘记他是父亲,以便能够做出执政官的行为;在国家需要得到满足时,他宁可让自己变得无子也不后退。”————摘译自F.霍夫曼所译德文版马克西姆斯的《值得记录的言行集》。

    [138] [那些侍从执法吏] 古罗马法庭警员,又译刀斧手。在罗马共和国或帝国的握有统治大权的长官在公共场合出场的时候,他们走在前面。作为生死权力的象征他们扛着斧头。同时也有作为刽子手的功能。

    [13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40] 社会伦理(Sædelighed)。[Sædeligheden]关于伦理性(Sædelighed),可参看前面的关于“黑格尔”和“善和良心”的注脚。

    [141] 固然我可以尊重中国读者阅读习惯把这句译为“他把父子或者父女间的伦理关系归减为一种感情,这感情在其自身与伦理性(Sædelighed)之理念的关系中的有着自己的辩证法”,但这样一来,阅读注意力的重心就落在了“这感情在……有着自己的辩证法”之上,而文字本原的注意力重心其实是在于“他把父子或者父女间的伦理关系归减为……感情”。

    [14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4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τελοç(目的)。

    [144] [国家理念] 可参看前面的关于“黑格尔”和“善和良心”的注脚。国家是“那伦理的”的绝对实体。

    [145] [伦理性的美德……个人的美德] 一种伦理性的美德以“有利于普遍福祉”为目的,而一种个人的美德则纯粹是为单个的人自身的缘故而被展示出来。亚伯拉罕牺牲以撒对社会没有什么利,但他是在自己个人的上帝关系中这样做的。

    [146] 那社会伦理的(det Sædelige)。

    [147] “那伦理的(Det Ethiske)”。

    [148] [秘密地存在于以撒的内心,就仿佛是隐藏在以撒的腰部] 要到好几代人之后,“那普遍的”才得到表达,而以撒在是他们的祖先,所以说“秘密”和“隐藏”。

    [149] 考验(Pr?velse)。

    [150] 试探(Fristelse)。这个词按词义直译是“诱惑”,在新约的主祷词中有 “远离试探”译作“试探”,所以在此译作“试探”。

    [151] [义务到底是什么呢?义务恰恰正是对上帝的意志的表达] 在当年丹麦学校里所使用的“福音基督教宗教教科书”中,“关于义务”一章中在第一节中谈论“在一切事物中遵行上帝的意志”,在第二节中说:“任何上帝命令我们去观察的事物都是我们的义务。”

    [152] 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53] 换一种说法就是:……他没有任何更高的言词来表达“那普遍的”,————这里的这个“那普遍的”要高于他所逾越的那个“那普遍的”。

    [154] 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5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horror religiosus(神圣的恐怖感)。

    [156] [以色列靠近西乃山] 指向《出埃及记》19,之中说,主在给摩西十诫之前对摩西说,他的百姓不可上西乃山,“你要在山的四围给百姓定界限,说,你们当谨慎,不可上山去,也不可摸山的边界,凡摸这山的,必要治死他。不可用手摸他,必用石头打死,或用箭射透,无论是人是牲畜,都不得活。到角声拖长的时候,他们才可到山根来。”(19∶12——13)

    [157] [言词之叶] 语言被用来与无花果树比较。在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之后用无花果树叶来隐藏自己的裸体。参看《创世记》(3∶7).

    [158] [莎士比亚] William Shakespeare (1564——1616)英国剧作家和诗人。

    [159] [一个诗人不是一个使徒,他只是借助于魔鬼的权力来驱赶魔鬼] 耶稣选择了十二使徒,他给予他们驱赶魔鬼的权力。(3∶14——15)然后(3∶22——23):“从耶路撒冷下来的文士说,他是被别西卜附着。又说,他是靠着鬼王赶鬼。耶稣叫他们来,用比喻对他们说,撒但怎能赶出撒但呢。”

    [160] 罪(Synd)。

    [161] [用毕达哥拉斯的句子来表述:奇数比偶数更完美] 古希腊数学家和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70——前497)认为奇数比偶数更完美,因为偶数能够被分解为奇数的一半,而奇数则永远都不会被分解为偶数的一半。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奇数可以说是不可分解的,如果人们想要分解,总会有不可分的留下,因此奇数可以被看作是被偶数更完美。

    [162] 结果(Udfaldet)。

    [16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σxανδαλον(冒犯,愤慨)

    [164] [大学助教们] 在大学里协助讲课者的助教。那种喜欢旁征博引地带着教训人的口吻说话的人。

    [16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rectioris ingenii(出自更高的思维方式)。

    [166] 非同种的(ueensartet)。

    [167] “三十块银钱”原文为“以30谢克尔”。

    [以30谢克尔出卖了自己的主的犹大] 《马太福音》(26∶15),犹大以三十块银钱的价出卖掉耶稣。谢克尔是以色列的一种基本货币单位

    [168] [那受到恩典的女人……她是那女人中受恩典的] 天使加百列奉神差遣找童女马利亚,“天使进去,对他说,蒙大恩的女子,我问你安,主和你同在了。” 《路加福音》(1∶28)。

    [169] [以女人的方式] 丹麦文圣经中以此来表述“月经”。

    [170] [天使只是到马利亚这里] 见《路加福音》(1∶28——38)。

    [171] [如果上帝祝福一个人……也诅咒这个人] 暗指雅各为得祝福而与上帝角力,他得到祝福,但是他在角斗中大腿窝上挨了一下,第二天他就瘸了。参看《创世记》(32∶25——32)。

    [172] [我是主的侍女] 《路加福音》(1∶38)。

    [173] [不要为我哭泣,而去为你自己哭泣] 在耶稣被押往髑髅地的时候,他对追随他的哭泣女人说:“耶路撒冷的女子,不要为我哭,当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哭。因为日子要到,人必说,不生育的,和未会怀胎的,未曾乳养婴孩的,有福了。那时,人要向大山说,倒在我们身上。向小山说,遮盖我们。”《路加福音》(23∶28——30)。

    [174] 结果(Udfaldet)。

    [175] 中介(Mediationer)。

    [176] 莱辛出于一种纯粹的审美立场在一个地方表达了某种类似的说法。他其实想在这地方展示,悲哀也能够为自己给出一种机智诙谐的表达。他为了这个目的而引用了一句台词,那是在不幸的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二世的特定处境中的一句台词。作为上面引用的对立面,他则引用狄德罗的关于一个农妇的故事,以及她的一句台词。然后他继续道:这也是诙谐,另外还是一个农妇的诙谐;但是处境使得这不可避免。因此,一个人也不应当在这样的事实里为各种对于痛苦和悲伤的诙谐表达寻找借口:那使用这些诙谐表达的人是一个卓越的、很有教养、很理智并且还是一个诙谐的人;因为激情再次使得所有人都相同,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中:每一个人十有八九没有区别地会在同样的情况下说出同样的话。农妇的想法可能是、也必定是一个女王所有过的想法:正如那国王所说的话可以是并且也无疑会由一个农夫说出。参看《著作全集》第30卷,第223页。

    [177]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Auch das war Witz, und noch dazu Witz einer Bäuerin; aber die Umstände machten ihn unvermeidlich. Und folglich auch muß man die Entschuldigung der witzigen Ausdrücke des Schmerzes und der Betrübniß nicht darin suchen, daß die Person, welche sie sagt, eine vornehme, wohlerzogene, verständige, und auch sonst witzige Person sey; denn die Leidenschaften machen alle Menschen wieder gleich: sondern darin, daß wahrscheinlicher Weise ein jeder Mensch ohne Unterschied in den nämlichen Umständen das nämliche sagen würde. Den Gedanken der Bäuerin hätte eine Königin haben können und haben müssen: so wie das, was dort der König sagt, auch ein Bauer hätte sagen können und ohne Zweifel würde gesagt haben. Cfr. Sämtlich. W. 30. B. p. 223.

    [莱辛出于一种纯粹的审美立场…… Cfr. Sämtlich. W. 30. B. p. 223] 莱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1729——81),德国剧作家,文学批评家和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所引用的文字是出自一封信Auszüge aus Lessing’s Antheil an den Litteraturbriefen中的Ein und achtzigster Brief,收在《莱辛文集》(Gotthold Ephraim Lessing's sämmtliche Schriften bd. 1——32,Berlin 1825——28, ktl. 1747——1762)。

    [178] [卢梭所谈论的爱……不是爱自己的邻居] 卢梭,Jean-Jacques Rousseau (1712——1778),法国哲学家和作家。卢梭在《爱弥尔》中谈论了基督教所说的慈善(爱邻人之爱)的可疑形式。但是卢梭所说及的不是卡菲尔人(南非班图人的一支),而是中亚细亚蒙古种族的鞑靼人。在《爱弥尔》的第一卷中,卢梭写道:“不要相信那些世界主义者了,因为在他们的著作中,他们到遥远的地方去探求他们不屑在他们周围履行的义务。这样的哲学家之所以爱鞑靼人,为的是免得去爱他们的邻居。”(卢梭《爱弥儿》李平沤译,商务印书馆)。

    [179] 无法共通的东西(Incommensurabelt)。

    “无法共通的(incommensurabelt)” 在数学上说是“不可通约的”,比如说8和9两者没有可供通约的单位。就是说,不可比较的。转换成通俗语言,我们也可以说“没有共同语言的”。

    [18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Äußere (die Entäußerung) (那外在的(外化))。

    [18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Innere(那内在的)。

    [18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Innere(那内在的)。

    [18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Äußere (那外在的)。

    [18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Äußere (那外在的)。

    [18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Innere(那内在的)。

    [186] [在黑格尔的哲学中……而被定性] 按黑格尔的思想, das Innere(那内在的)要被弄成dasÄussere(那外在的)。这一过程就是die Entäusserung(外化)。在黑格尔的《小逻辑》中,有这么一段(§140):“譬如一个小孩,一般就他是一个人来说,他当然是一个有理性的存在,但真正讲来,小孩的理性最初只是内在的,只表现为禀贩或志愿等。而他这种单纯的内在的理性,也有其单纯的外表形式,即表现在这小孩的父母的意志里,老师的学识里,以及围绕着这孩子的理性世界里。一个小孩的教育和培养即在于将他最初只是自在的或潜在的,因而亦即是为他的(为成年人的),也将成为自为的。那最初对小孩来说只是内在可能性的理性,通过教育得以实现于外。反过来说,同样那小孩最初看成是外在的权威,如礼俗、宗教、科学等等,经过教育之后,他将会意识到为他自己固有的内在的东西。”(《小逻辑》商务印书馆1980版,贺麟译)

    [187] 内在性(Inderligheden)。

    Inderlighed,在这里我译作内在性,但是在克尔凯郭尔著作的一些地方我也将之译作真挚性,比如说,在《非此即彼》中,在这个词并不是作为哲学概念而出现的时候,我一般将之译作真挚性。

    [188]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89] 无法共通的(incommensurabel)。

    [190] [新的哲学允许自己马上就用“那直接的”来代替“信仰”] 也许是指向黑格尔的哲学。但是黑格尔对信仰的理解在多大的程度上符合克尔凯郭尔所指的这种对信仰的理解,仍然是个问题。

    [19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法语:vapeurs(气郁或晕厥)。

    [19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nec opinate(预料不到地,出乎意料地)。

    [193] 见前面的关于“继续向前”的注脚。引号是译者所加的。

    [194] 苏格拉底的名言有一句就是:“我唯一所知的就是我一无所知。”

    [195] 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96] 在宗教意义上的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197]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realiter(在事实上)。

    [198] 也有译成“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爱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弟兄,姐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作我的门徒”的。

    [199] [这是一段很严厉的说词,谁能够忍受着听这样的话] 耶稣在迦百农会堂说出了食人子之肉和饮人子之血的必要性,一些门徒相互说:“这话甚难,谁能听呢。”《约翰福音》(6∶60)。

    [20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μισειν(去恨)。

    [20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加希腊语:per μειωσιν(借助于弱化,就是说,就意义)。

    [20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minus diligo, posthabeo, non colo, nihili facio(爱得少、旁置、不尊敬、不当一回事)。

    [203] [在接下来的文句中……的故事] 《路加福音》(14∶28——30):“你们那一个要盖一座楼,不先坐下算计花费,能盖成不能呢。恐怕安了地基,不能成功,看见的人都笑话他,说,这个人开了工,却不能完工。”

    [20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xατ'αναλογιαν(根据类比)。

    [205] [他的妻子应当离开父母] 也许是指《马太福音》(19∶4——6):“耶稣回答说,那起初造人的,是造男造女并且说,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这经你们没有念过么。既然如此,夫妻不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了。所以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206] [该隐] 指向《创世记》(4∶3——16),其中说到该隐杀了自己的兄弟亚伯,因为上帝接受了亚伯的献祭而不接受该隐的。

    [207] 亦即前文中的这些“会希望……”。

    [208]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09]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10] [七十年] 约翰纳斯·德·希伦提欧(沉默之约翰纳斯)设想,亚伯拉罕三十岁结婚,一百岁生下以撒。

    [211] [娶夏甲为妾] 参看《创世记》(21:1——21)。

    [212] [休寂字母] 在原本的希伯来语中没有元音字母。为了避免一个纯粹由辅音字母构成的系统中的多义歧义,加上了三个标准化之后的元音字母。在六至九世纪人们通过加入一系列元音标记来帮助限定这一系统。旧的元音字母因此就变得多余,但书面语言中依旧被保留下来。人们将这些多余的元音字母说成是它们“休寂”,而它们的发音则由元音标记来决定。这样,休寂字母(lat. litterae quiescibiles)其实不是元音所依托的字母,而只是多余化了的元音字母。

    [213] [拖延者] 罗马独裁者法比乌斯·马克西穆斯,在公元前217年通过拖延战术战胜了汉尼拔,这使得他得到“拖延者”的称号。

    [21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ublici juris(公用财产)。

    [215] [主的朋友] 可指《以赛亚书》(41∶8)和《雅各书》(2∶23)。

    [216] 就是说,称“您”。丹麦语的“您”是大写的“他们”。在克尔凯郭尔的时代,一般不是相当熟悉的人都只称呼“您”,而只有相互熟悉到一定程度后,才称呼“你”。

    [217] 试探(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18] 我想再次阐明那被设定在悲剧英雄身上的和被设定在信仰之骑士身上的冲突之间的差异。悲剧英雄使自己确信,通过把那伦理义务责任转化成一种愿望,他的伦理义务责任就在他的身上完全在场。于是阿伽门农能够说:这对于我是一个证据,证明我没有在违犯我的父亲义务,那“是我的义务”的东西是我的唯一愿望。这样,在这里我们有着相互对峙着的愿望和义务。生活中的幸福的东西是:这两者叠合在一起,我的愿望是我的义务,并且反之亦然,大多数人在生活中的任务恰恰就是“停留在他们的义务之中并且借助于他们的热情将这义务转化成他们的愿望”。悲剧英雄放弃自己的愿望来完成自己的义务。对于信仰之骑士,愿望和义务也是同一的,但他所面临的要求是:他必须两者都放弃。这样,在他通过放弃自己的愿望而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这时,他得不到安宁;因为这其实是他的义务。如果他想要停留在义务之中和愿望之中,那么他就成不了信仰之骑士;因为那绝对的义务恰恰要求:他应当放弃它。悲剧英雄得到一个义务的更高表达,但不是一个绝对的义务。

    [219]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20] 义务责任(Forpligtelse)。

    [22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vielleicht(也许)。

    [22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das Außerordentliche(非同寻常的东西)。

    [223] 对信心的冲击(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24] [杰克尔大师] 杰克尔(Jakel)大师(雅克布的昵称)是各种《杰克尔大师》喜剧中的一个农民和小丑形象的人物。在哥本哈根鹿苑的坡地上常常有木偶的杰克尔大师表演,在当时是很受欢迎的娱乐。杰克尔喜剧有点像在别的国家里相应的木偶剧,但是丹麦版本渊源于约尔根·柯维斯特(J?rgen Qvist)在鹿苑坡地上演的那些表演。欧伦施莱格(Adam Oehlenschläger)《仲夏节喜剧》可以看成是杰克尔喜剧的文学运用。

    [225] [私人剧团] 私人剧团是由演员,尤其是非专业演员拥有和管理的剧团,其观众是一些私人圈子。

    [226] [《金盒子》中的法院差役] 法院差役(Stokkemænd)是指四个(更早是八个)法院见证人,其工作是在司法程序过程中在场监视。

    这里所指的是欧鲁夫森(Chr. Olufsen)的《金盒子》(Gulddaasen)中第二幕第十到十四场中的两个不可靠证人,他们被买通作伪证诬陷无辜的兰德斯维希。他们被以这样的台词亮相:“给我几个这样的小伙子我能够把正义追逐到一个老鼠洞里。”

    [227] 与任何人的关系和复杂关联(alle Connexioner og Vidtlфftigheder)。

    [228] 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29] [奔闯天空] 就像希腊神话中提坦们的形象。提坦在与奥林匹亚诸神进行争夺世界统治权的战争中输掉了。

    [230] “同情(Sympathi)”。在克尔凯郭尔的一些著作里,有时我也将Sympathi译作“同感”。

    [231] [《路加福音》第十四] 参看前面关于《路加福音》的注脚。

    [232] [相应的段落] 参看《申命记》(13:6——10; 33∶9),《马太福音》(10∶37)。

    [233] [类似的地方] 克尔凯郭尔曾在稿上写道:“类似的地方(比如说《歌林多前书》(7∶11)。”

    [234] 那公开的(Aabenbare)。

    [235] 那隐秘的人(den Skjulte)。

    [236] 隐秘(Skjulthed)。

    [237]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38] 中间物(Melleminstantser)。

    [239] 那中介(Mediationen)。

    [240] [不可比性(Incommensurabilitet)] 在数学上说是“不可通约性”,比如说8和9两者没有可供通约的单位。就是说,不可比较的。

    [241] 公开(Aabenbarelse)。

    [242] [黑格尔哲学……谈论信仰] 根据黑格尔的思辨的、辩证的方法,每一个知识领域的概念发展以“那直接的”为出发点,然后显示出高于“那直接的”的矛盾对立。通过矛盾在一个更高的立场被意识到,矛盾对立必然地被取消,矛盾双方被扬弃,然后再显示出新的矛盾对立,进入新的更高点,如此循环发展,直到“那绝对的”扬弃每一个矛盾。以这样的方式,最初的直接性就是那被扬弃于更高的知识的东西,但是如果只是不应当比信仰更高,那么信仰按照克尔凯郭尔的理解就得被看成是在那最高的知识本身之后来到的第二种直接性。这样一来,那作为第二种直接性的信仰就得落到哲学的概念发展之外。

    [243] [“那令人感兴趣的(det Interessante)”的范畴] 施莱格尔(Friedrich Schlegel)在《论希腊诗歌的阶段》中提出了“那令人感兴趣的(Det Interessante)”作为一种美学范畴。

    这个名词包括各种艺术效果上的手段,这些手段因其刺激的、引人注意的、破坏和谐的和直接地令人紧张的作用力而使得观众感到愉快,但却使得评论家们很恼火,因为评论家们将之看成是“不美的”因此而与艺术无关。这样,“那令人感兴趣的”既联系到艺术家以其各种不断地更为引人入胜的手段对观众的吸引力,也联系到那被视作是“现代人所不可避免的一部分”的反思之元素。

    在丹麦,海贝尔(J.L. Heiberg)在他对丹麦诗人欧伦施莱格尔(Oehlenschläger)的戏剧《迪娜》(Dina)的评论中用到“那令人感兴趣的”这个概念。文章发表在海贝尔所出版的《智识杂志》(Intelligensblade)上第16期和第17期,1842年11月15日,写道:“总之它[那古典的悲剧]不认识‘那令人感兴趣的’,这是一个现代概念,对于这个概念,那些古代语言根本没有什么相应的表达词。这一点同时标示了古典悲剧中那伟大的、那庞大的,还有它的限定;因为,由此的词的结论是,就像那个诗人所要求的人物描述越多,那么那在根本上存在的人物发展就越少;在这里也就是,没有什么可发展了,就像在一尊大理石像中那样没有任何可发展的东西;一切在开始的时候已经在所有它的剪影中被塑像般地定性了,甚至是预先就定性了。”

    后来在评论中海贝尔写道:“从引文中我们将看到,这一范畴,特别是在《迪娜》中得到运用的,是‘那令人感兴趣的’,一种特别流行的用词,所有人都理解这个词,甚至那些不懂得任何别的美学概念定性的人们也理解它。在上面我已经借机会指出:‘那令人感兴趣的’是一个属于当代艺术的概念。”海贝尔继续写道:“许多有教养的人们,特别是那些从沃尔特·司各特、布尔沃、斯克里布和维克多·雨果那里获得了最大可能的诗意享受的人们,在人们问他们有没有在剧院的这一或者那一场出色表演中获得愉快的时候,他们几乎发火。‘感到愉快?’他们带着愤慨回答:‘不,那是一场高度地使我感兴趣的表演。’他们不知道‘那使人愉快的’,正如在另一方面‘那升华的’、‘那崇高的’是指向一种直接的内在心境,比‘那感兴趣的’在远远更高的程度上标志了艺术的结果,而在‘那感兴趣的’之中则还包括了那么多的出自反思的东西。”

    [24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n discrimine rerum(在转变之关键时刻)。

    [24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ro virili(尽自己所能)。

    [246] [艺术勤奋] 一种手工意义上的勤奋被用在艺术上,往往是指在生产某种工艺品时的勤奋。

    [247] 一般来说,克尔凯郭尔是把反讽作为审美与伦理间的边界线。但在这里他也说及了苏格拉底作为最令人感兴趣的人,于是等于也就把反讽放进了“那感兴趣的”的位置。

    [248] [体系]见前文中的关于黑格尔哲学的注脚。

    [249] 这个希腊词αναγνωQισιç,这里我翻译为“认出”的这个词,因为克尔凯郭尔的丹麦语相应用词Gjenkjendelse的意义是“认出,重新辨认出”。在商务印书馆陈忠梅译注(1996年,北京)的亚里士多德《诗学》中,αναγνωQισιç被译作“发现”,而πεQιπετεια被译作“突转”。对后者,我在这里按商务印书馆的《诗学》译本的译法使用“突转”。

    [25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δυο μεν ουν του μυσου με?η, πε?ι ταυτ' εστι, πε?ιπετεια χαι αναγνω?ισιç (cfr. cap. 11)(神话的两个部分,就是说,突转和认出 ,对于这些事件来说是决定性的〈参看第十一章〉)。

    [251] 在丹麦文版中“认出”前有着希腊语的同义词。原句直译为:“αναγνω?ισιç(希腊语:认出,对一种不明关联的认识),认出”。

    [25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o ipso(正因此)。

    [25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πε?ιπετεια(突转)

    [25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αναγνω?ισιç(认出)。

    [255] [相互叠合] 在《诗学》第十一章中说及“最好的认出与突转同时发生,比如说在《俄底浦斯》中的认出”。

    [256] [关于那单个的和那双重的认出] 亚里士多德对于双重认出的例子是伊菲革涅亚与俄瑞斯忒斯在欧里庇德斯的悲剧《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中的故事。《诗学》第十一章中说及,“有时候,一方的身份是明确的,因此认出其实是另一方的事情,有时双方则必须相互认出。例如因为伊菲革涅亚托人送信,俄瑞斯忒斯认出了她,而伊菲革涅亚则必须通过再一次认出才认出俄瑞斯忒斯。”

    [257] 冥思性(Fortabelse)。

    [258] 在丹麦文中“获得想法”、“想出计划”与“受孕”是同一个动词。

    [259] [容易得就像雌山鹑受孕……在自己头上飞过就够了] 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自然史中描述了山鹑的繁殖习惯,但是克尔凯郭尔的资料来源是卡尔丹(Hieronymus Cardanus)的著作。

    [260] 这里在丹麦文中是“frem for(而不)”而不是“frem for alt(尤其)”,所以,应当是“而不是”的意思,尽管在Hong的英文版和P.-H. TISSEAU所译的法文版中都被译作“尤其是”。我手头没有德文版的,所以无法再到某个德语版本中去找参考。但是既然两个版本都译作“尤其是”,我难免对自己的“而不”也有所怀疑;于是我去了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就这个问题与卡布伦先生进行了讨论,结果我们一致认为,在这一点上,我所对照的英文版和法文版都翻译错了,这样,正确的中文翻译应当是“而不是”。

    P.-H. TISSEAU所译的法文版:“Elle invite à croire à la réalité et à lutter courageusement contre toutes ses vicissitudes, surtout contre ces souffrances fantæmes que l’on se forge sous sa proper responsabilité...”

    Hong的英文版:“It bids a man believe in reality and have courage to fight against all the afflictions of reality, and still more against the bloodless sufferings he has assumed on his own responsibility.”

    [261] [克吕泰尼斯特拉] 阿伽门农的妻子

    [262] 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263] [老仆人] 当时是一个老奴没有询问阿伽门农而自己向伊菲革涅亚的母亲说出事情的真正关联:“你的女儿要被杀死,要由她父亲亲手杀死。”《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第861句起。

    [264] [伦理之爱子,它喜悦他] 参看《马可福音》(1∶11)在耶稣接受施洗的约翰的洗礼时,天裂开圣灵以鸽子的形落在他身上,“又有声音从天上来说,你是我的爱子,我喜悦你”。

    [265]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argumentum ad hominem(诉诸人身的辩论)。

    [argumentum ad hominem] 拉丁语,“诉诸人身的辩论”:辩论时针对辩论对手作人身攻击而不是针对论点。

    [266] [耶弗他的女儿]见前面的关于《士师记》耶弗他的注脚。

    [267] [在父亲的脚下,并且使用自己的所有“只是泪水”的艺术,不是用橄榄枝而是用她自己缠绕他的膝盖(参看第1224句)] 最后,一家人相互面对,在母亲的祈求之后,祈求道:“我的父亲!如果我能够有俄耳弗斯的魔音,/借助歌声让山石跟随我,/借助于话语融化我想融化的人,/那么我会去求助于这力量;但我的全部艺术/只是泪水;我想和我能给你的就是这些泪水。/我不是用橄榄枝而是用我自己缠上你的双膝,/我自己————那个女人为你生下的人。” 《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第1220句起。橄榄枝表达祈求慈悲的愿望。

    [268] 内在性(Inderligheden)。

    [269] [在埃莫离开普绪客……一个人] 古典神话中的埃莫(Amor)和普绪客(Psyche)的故事被罗马讽刺作家Lucius Apuleius (生于约 125 年)重写,他把这故事加上许多其他插入的内容置于他的讽刺长篇小说《变形记》(Metamorphoses)(“金驴”)。其中讲述了埃莫爱上了绝美的普绪客;国王的女儿的普绪客,因为她的美丽引起诸神的嫉妒,爱神埃莫本来是要设法让普绪克去和一条龙结合。普绪克被遗弃在一座高山上,而风神西风老人(Zephyr)轻轻地把她抬到深谷中,将她放置在一张花床中。埃莫自己爱上了普绪克。但是只在夜里找她,并且禁止她反过来找他,他要求她保守他们的秘密;如果她做到这一点,他们的孩子就会是神性的,并且因此而不死;如果她不这样做,那么他们的孩子就是凡人,并且会有死的一天。在克尔凯郭尔的日记JJ 中有一个1842 年的笔记,他写道:“埃莫离开普绪客的时候对她说:你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这孩子将会成为神的孩子,如果你沉默,然而如果你泄露出这秘密,那么他只是一个人。”

    在克尔凯郭尔写《非此即彼》的时候,他用上了“埃莫和普绪客”并且抄下了上面所引句子。

    [270] 默契(Samviden)。

    [271] 无疑,这些运动和立场仍能够成为审美处理的对象,而对于“信仰的运动和立场和整个信仰生活在多大的程度上也可以成为这种对象”这个问题,我则不在这里作决定。因为“去感谢我有所欠的人”对于我来说总是一种喜悦,我只想感谢莱辛在他的汉堡戏剧剧作指导中所给出的那些关于基督教戏剧的单个提示。然而,他却把目光凝注在“此生”的纯粹神圣的一面(完全的胜利),因此他怀疑了;也许,如果他留意到那纯粹人的一面,那么他也许就会作出不同的判断。漫步者的神学。不可否认,他所说的东西非常短,多少有点闪烁其辞,但既然我是那么欣悦,在我有机会用上莱辛的时候,我就马上会用上他。莱辛不仅仅是德国所拥有的最全面包容的头脑之一;他在他的知识中不仅仅拥有极罕见的精确严密,这使得人们能够安全地信任他和他的解剖分析而无需担心因为各种“没有归属的松散引文、取自不可靠的讲义的半明不白的词句”而被愚弄或者因为一种愚蠢地为各种新东西大吹喇叭(早先的人们对这些东西的展示要远远出色得多)而失去方向,————而且他也有非凡的才能解释出他自己是怎么理解的。他就在这里停留着;而在我们的时代人们继续向前,并且去说明比自己所明白的东西更多的东西。

    [272]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hamburgische Dramaturgie(汉堡戏剧剧作指导);以及拉丁语:Theologia viatorum(漫步者的神学)。

    [莱辛……hamburgische Dramaturgie] 莱辛(G.E. Lessing)在他的《汉堡戏剧剧作指导》(他的极有影响的戏剧批评和戏剧思考集)中最初的两部剧中集中思考着关于“das christliche Trauerspiel”(德语:基督教悲剧),以一部德文版的托尔夸托·塔索剧作《奥林多和索法拉尼亚》为背景。

    [Theologia viatorum] 拉丁语,漫步者们的神学,是“theologia beatorum”(至福者们的神学)对立面。

    [273] [占卜师]古罗马通过鸟的叫声、飞行和腹内物来卜吉凶晓神谕的祭司们。

    [274] [亚里士多德……他来接新娘的关键一刻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楷体字出自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第五篇第四章(1303b 37 ——1304a 4)。

    中文译本可看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吴寿彭译本(1983)“新郎在迎娶之夕,在女家中偶见一个不吉的征兆,便匆忙地脱身而回,丢下了新妇”(第244页)。

    克尔凯郭尔的引文译自德语译本(与中文译本不同)。

    [275] 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讲述,这灾难性的故事是这样的:为了报复,这家人弄来一盏祭祀器皿混在他的日用器具中,他被判作圣殿盗。然而这却是无所谓的,因为问题不是在于“这家人进行报复是狡猾还是愚蠢”,只有在这家人被卷入了主人公的辩证法的时候,它才有理想的意义。另外,这也够宿命的,因为他不结婚是想要避开危险,但却恰恰坠入了这危险,并且他的生活以双重的方式进入了与“那神圣的”的接触:首先是占卜师的预言,然后是被判作圣殿盗。

    [276]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这灾难性的故事……他被判作圣殿盗。] 就是说,具体情况导致了特尔斐的政治骚动。克尔凯郭尔译自德语译本。

    希腊语中“灾难”这个词(丹麦语德语中的“灾难/katastrofe - Katastrophe”也是源自希腊语)是一个与戏剧有关的词,本来是指转向恶化并且通过恶化阴谋被释放出来的转折点。

    [277] [婚姻在天堂里缔结] 也许是暗指婚礼仪式上牧师对新婚夫妇所说的话。

    [278] [这神圣的联盟] 戏指1815年介于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间达成的神圣联盟。之后一些欧洲别的国家也加入,包括1816年加入的丹麦。这联盟是拿破仑失败后决定欧洲秩序的一系列国际条约的一部分,是由俄国的有着宗教意图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发起的。这联盟以“神圣不可分的三位一体”的名义而得名的。解散于1830年。克尔凯郭尔在这里作为对婚姻的比喻。

    [279] [上天自己拆开那上天自己结合起的东西] 也许是指《马太福音》(19:4——6),之中耶稣说“那起初造人的,是造男造女,并且说,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这经你们没有念过么。既然如此,夫妻不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了。所以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280] 就是说,美丽到了极点。

    [281] 另外,我们从这一点可以进入辩证运动的另一个方向。上天向他预言了他的婚姻的不幸,那么他当然是可以不举行婚礼,但却无需因此而放弃那女孩,而可以与她一同生活在一种浪漫关系之中,在这样一种关系里,相爱者只会获得更大的满足。这却包含了一种对那女孩的侮辱,因为他在他对她的爱之中没有表达出“那普遍的”。然而这却同时对一个诗人和一个想要为婚姻辩护的伦理者都是一个任务。在总体上,如果诗歌留意到了“那宗教的”和个体人格的真挚性,那么它就会获得一个比它现在所忙碌于的各种任务远远更为意义重大的任务。我们在诗歌中一直反复地听到这故事:一个男人被捆绑在了对一个他曾爱过的或者说也许从不曾真正爱过的女孩的许诺之上,因为,她现在他看到了另一个女孩,是理想的女孩。一个男人在生活中出错,街道是对的,但那是在一幢错误的房子里,因为就在三层楼,上面住着那理想者,————人们认为这是一个“诗歌所面对的任务”。一个爱人出了错,他在灯光下看他所爱的人并且以为他有着黑头发,但是看!再仔细地看一下,她是金发的,————但她妹妹则是理想者。人们认为这是一个“诗歌所面对的任务”。我的意见是,每一个这样的男人都是一个拉班,这种人在生活里实在是够令人难以忍受的,而如果他想要在诗歌里装模作样充人物,那么就应当马上将之嘘出去。只有激情对激情才会给出诗歌性的冲撞,而不是这一“各种琐碎小事在同一激情内部的喧哗”。比如说,如果一个中世纪的女孩在自己爱上了什么人之后很确定地感到“尘世的爱情是一种罪”,并且更想要一种天上的爱,那么,这情形在这里就是一种诗歌意义上的冲撞,这女孩是属于诗歌的,因为她的生活就是这理念。

    [282] [一种浪漫关系] 在这里就是说一种婚外的、无义务的关系。

    [他妹妹则是理想者……一个拉班] 指《创世记》(29∶15——30)中的故事。狡猾的拉班欺骗雅各。雅各爱上拉班美丽的小女儿拉结,为此他为拉班干活七年,拉班却用姐姐利亚来顶替拉结与雅各结婚。

    [283] [阿克塞尔和瓦尔堡……拆开的一对人] 欧伦施莱格尔(Oehlenschläger)的悲剧《阿克塞尔和瓦尔堡》(1810),故事是讲中世纪挪威的事情。哈空王追求瓦尔堡,而瓦尔堡深爱阿克塞尔,正如阿克塞尔爱瓦尔堡。悲剧出现,因为这一对人是亲戚并且曾共同受洗(接受同一场再浸礼);但对这些事实这对恋人有不同的态度。于是,阿克塞尔成功地获得了教皇对这一“乱伦关系”————他在青春期宣誓忠诚的关系。国王诡计多端的顾问却很清楚教会的法规,并且成功地在尼达罗的大教堂达成了教会对这禁忌之爱的摒弃:“正如国王的剑,在圣职者的手上,在这里割开这块旗幔,这样,上天远远地把阿克塞尔·托尔德森与瓦尔堡,伊玛的女儿分开。”

    [28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in casu(在眼下的情形中)。

    [285] 实在性(Realitet)。

    [286]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ublici juris(公共事物)。

    [287]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rivatissimum(私人的事)。

    [28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ni fallor(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289] [伊丽莎白女王……她因此而死] 伊丽莎白一世(1558——1603),英国女王。莱辛(G.E. Lessing)在《汉堡戏剧剧作指导》(1767)中的第22和23部剧中关注于历史剧中的事实与虚构的问题,并且引用了高乃依的悲剧《埃塞克斯伯爵》(Der Graf von Essex)(1678),一部关于伊丽莎白女王和埃塞克斯伯爵间的关系的历史叙述:因为政治原因,伊丽莎白不得不让自己所爱的伯爵被处决,这事实上在1601年发生。一年后,诺丁汉伯爵夫人临死前她让人找来女王并说出了,其实是因为她的缘故而使得埃塞克斯伯爵没有获得特赦。就是说,埃塞克斯伯爵试图通过一个宫廷女侍,斯克洛普女士,从监狱给女王伊丽莎白送一枚戒指去,这戒指是约定了作为他想要得到特赦的愿望表达。不幸这戒指到了诺丁汉伯爵夫人手中,因为诺丁汉伯爵和埃塞克斯伯爵是死敌,他禁止自己的妻子让这戒指到达目的地来导致特赦。

    [290] [《阿格妮特和男人鱼》的传说] 民歌中的故事,一般可以在《中世纪丹麦歌谣选》中的“阿格妮特和男人鱼”读到。后来又得到巴格森和安徒生的加工。歌谣中的最初三段是:“阿格妮特站在郝宇罗夫特桥上,/马上就有一个男人鱼从水底冒出来。/哈哈哈!/马上就有一个男人鱼从水底冒出来。//你听见吗,阿格妮特!我对你说的:/“你愿成为我的情人吗?”/哈哈哈!/“你愿成为我的情人吗?”//“是,我真的很愿意/如果你把我一起带到海底”/哈哈哈!/“如果你把我一起带到海底。”

    巴格森所描述的比起克尔凯郭尔的印象其实在心理学的角度描述得更精细:“阿格妮特是无辜的,/陷入爱河而忠诚/但是她总是孤独,/她得不到安宁/从没有安宁/她当然让别人喜欢;/但她从不曾快乐。//阿格妮特她凝视着/在蓝色的波浪中/看!这时来了男人鱼/从海底站出来/站出来/但是阿格妮特总是/她看着波浪。”

    巴格森的改写中有一段进入了克尔凯郭尔写给瑞吉娜·欧伦森的信中。

    安徒生以戏剧形式改写的《阿格妮特和男人鱼》(1834)成为一个失败,在皇家剧院只演过两次,1843年4月20日和5月2日。

    [291] 无辜(Uskylden)。

    [292] 我们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来处理这个传说。男人鱼并不想诱惑阿格妮特,尽管他在之前诱惑过许多。他不再是男人鱼,或者如果我们想要这样说的话,他是一个可怜的已经在海底坐着哀伤了很久的男人鱼。然而他却知道,正如人们能够从传说中知道的:他可以通过一个无辜女孩的爱情而得救。但是相对于那些女孩子他有着良心上的不安,并且不敢接近他们。这时他看见阿格妮特。他已经很多次,隐藏在芦苇中,看见她漫步在海岸边。她的美丽,她宁静的自得其乐把他吸引向她;但是在他灵魂中一切都是忧伤,没有任何狂野的情欲在之中骚动。这样,在男人鱼将自己的叹息混合在芦苇的低语中时,这时,她把自己的目光转向那里,这时,她静静地站定沉浸在梦中,比任何女人更美好,但却美得像一个拯救的天使向男人鱼倾注着信任。男人鱼鼓起勇气,他靠近阿格妮特,他赢得了她的爱情,他希望着自己获得拯救。但阿格妮特不是一个宁静的女孩,她非常喜欢大海的呼啸,只因为她内心中有着更强烈的汹涌澎湃,湖边忧伤的叹息才让她神怡。她想要离开,离开,她想要和她所爱的男人鱼一同狂野地冲撞进“那无限的”,————这样她撩拨刺激男人鱼。她曾对他的谦卑不屑一顾,现在骄傲醒来了。大海咆哮,波浪翻滚,男人鱼拥抱着阿格妮特与她一同冲向海底的深渊。他从不曾如此狂野,从不曾如此欲望勃勃;因为,他曾希望过自己通过这个女孩而得到拯救。他马上就对阿格妮特厌倦了,但我们从未找到过她的尸体;因为她成为了一条以自己的歌声诱惑着男人们的美人鱼。

    [293] [人们能够从传说中知道的]通过一个无辜女孩的介入,一个妖怪能够得到拯救,这是人们都知道的一个童话动机,但不是《阿格妮特和男人鱼》的动机。

    [294] [那令人感兴趣的]见前面的注脚,“那令人感兴趣的”的范畴。

    [295] [先存] 预先之在;一种先于存在或者为存在构建初始的状态。

    [296] 有时候审美以自己一贯的逢迎来处理类似的事情。男人鱼通过阿格妮特而被拯救,而一切终结于一场幸福的婚姻。一场幸福的婚姻!这真是够容易的。相反,如果伦理要为婚礼作演说的话,那么我想,这就成了另一回事了。审美把爱情的大斗篷扔过去覆盖在男人鱼身上,然后一切就都被忘记了。并且它也会有足够的草率去认为:婚姻的情形就如同拍卖,————在拍卖的时候,一切都以一锤敲定时的状态被卖出。它只管让相爱者相互得到对方,其余的事情则不是它所关心的。其实它只需看一下在之后发生些什么;但是它却没有时间去看一下,它马上就全面走出它的下一步,去撮合新的情侣。审美是所有科学之中最背信弃义的。每一个爱过它的人都在某种意义上变得不幸;而那从不曾爱过它的人,他则是并且继续是一个牲畜。

    [297]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pecus(牲畜)。

    [298] 悔(Anger)。

    [299] 反悖论(Modparadoxet)。

    [300] 在前面的文字中我孜孜不倦地努力避免涉及关于“罪及其实在性”的问题。这一切都是指向亚伯拉罕的,并且我仍然能够在各种直接的范畴中,就是说,在我能够理解他的范围里,达到他。一旦“罪”出现,这时,恰恰就在“悔”之上,伦理进入毁灭;因为悔是最高的伦理性的表达,而它就其本身恰恰就是那最深的伦理性的自相矛盾。

    [301] 罪(Synden)。

    [30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conditio sine qua non(不可或缺的条件)。

    [303] 换一种说法就是:……因为,“那普遍的”想要从“那缺少不可或缺的条件的人”那里要求出自己(这“自己”就是“那普遍的”),这是“那普遍的”的一个矛盾。

    [30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eo ipso(恰恰因此)。

    [305] [哲学教导我们……那直接的]见前面的关于黑格尔哲学的注脚。

    [306] 悔(Angeren)。

    [307] [格纳夫游戏] 一种特别的游戏形式,也被称作交换游戏或者Kis-Kis。玩游戏的人们从一个口袋里依次摸出有着不同形象(杜鹃、龙、猫、马、房子、罐、猫头鹰和小丑)和数字(从12到0)的相克的牌,有着特定的规则。

    [308] [对于“灵魂的不死性”……蔓延开] 这里暗示了德国路德维希·费尔巴哈的左翼黑格尔主义的文本《关于死亡和不死性的思考》(Gedanken über Tod und Unsterblichkeit(1830)所引起的一场辩论,其中费尔巴哈否认个体的不死性)。克尔凯郭尔知道那些因此而由保罗·马丁·缪勒的批判性论文所引发出的讨论。保罗·马丁·缪勒的论文的标题是“对于证明人的不死性的可能性的思考,联系到最新的相关文献”,登载于《文学月刊》。“就是说,我们在这里继续作为一种决定性的事实:在今天,比诸多基督教世纪中以前任何时代,对不死性的公开否定都更为普遍”(第六页)《保罗·马丁·缪勒遗稿》。

    [309] 在我们严肃的时代里,人们不相信这个,但是够奇怪的,甚至在那根据其本性是更为轻率而没有得到很多反思的异教之中,两个对于希腊的“认识你自己”存在洞观的真正代表,以各自的方式暗示了,一个人通过深入自省首先发现的是“那恶的”的倾向。无疑,我不用说出,我所想的是毕达哥拉斯和苏格拉底。

    [310]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γνω?ι σαυτον(认识你自己)。

    [γνω?ι σαυτον] 希腊语,“认识你自己!”是希腊最宏伟的阿波罗神庙(特尔斐的祭司神庙)之中。有人说是出自米利都的泰勒斯(约公元前624——前545年),也有人说是出自古希腊立法者斯巴达的喀隆(卒于公元前580年)。

    [毕达哥拉斯]在德语版的哲学史之中有讲述关于毕达哥拉斯怎样教导信徒们自我沉思的艺术。

    [苏格拉底] 在《斐德罗篇》的229b中,苏格拉底批评年轻的斐德罗沉迷在对外部世界性质的冥想中,苏格拉底认为,对于这样的冥想“……进行考察,那就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我自己实际上肯定没时间干这件事。把原因告诉你,我的朋友。我还不能做到德尔斐神谕所告诫的‘认识你自己’,只要我还处在对自己无知的状态,要去研究那些不相关的事情那就太可笑了。所以我不去操心这些事……,我的研究,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宁可针对自己,看自己是否真的是一个比堤丰更加复杂、更加傲慢的怪物,还是一个比较单纯、比较温和、有上苍保佑的生灵,有着与堤丰不一样的平和的性格”。(我在这里引用《柏拉图全集·第2 卷》第139页中的文字。王晓朝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

    [311]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generatio æquivoca(自相构建)。

    [generatio æquivoca] 拉丁语,“自己形成,有机生物从无机物质中的直接出现”在托马斯·阿奎那的著作中曾说及,其例子为借助于阳光,动物从腐烂物质中繁殖出来。这种“自动形成”的理论在自然科学家们那里很普遍地流行,知道19世纪60年代被路易·巴斯德彻底否定掉。

    [31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法语:Clairvoyance(慧眼敏锐性,透视力)。

    [313] 就是说,通过笑来得到勇气不去怯懦地扼杀掉自己身上更好的东西并且又妒忌地扼杀掉别人身上更好的东西。

    [31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Erscheinung(表象)。

    [315] [多俾亚传]《多俾亚传》6——8。

    [316]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Vollmachtbrief zum Glücke(幸福的全权委托书)。”

    [Vollmachtbrief zum Glücke] 德语“德语:幸福的全权委任状”,引自席勒的诗歌《忍从》(Resignation)(Resignation,德语的意思是“放弃”,作为诗歌的标题钱春绮将之译作“忍从”)。

    我这里引用钱春绮的译文:“我已站在你的昏暗的桥上,/令人恐怖的永劫!/请你收下幸福的全权委任状!/我没有拆开,再送回你的手上,/我不懂幸福喜悦。”(人民文学出版社,钱春绮译席勒《诗选》第6页。1984年,北京。)

    [317] 所谓时间遣散忧伤,时间治疗悲哀。

    [31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和拉丁语:πσντωç γàQ οùδειç"Ε?ωτα εФυγεν ? ?ευξεται, εχQι äν χ??λλοçйχαíó?θαλμοιβλεπωσιν (cfr. Longi Pastoralia)。

    [319] 这里的句子除了用名字取代“她”之外,都是直接引用天主教圣经的中译本中的经文。

    [320] 这里的句子是直接引用天主教圣经的中译本中的经文。

    [321] [给予好过接受] 参看《使徒行传》(20∶35):“施比受更为有福。”

    [322]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Blaubart(蓝胡子)。

    [Blaubart] 德语“蓝胡子”,童话人物形象,尤其是在法国作家佩罗(C. Perrault)关于骑士蓝胡子的童话中。蓝胡子很有钱,因为他有着蓝胡子,大家都惧怕他,在他多次成为鳏夫之后,他和一个很年轻的女孩结了婚。结婚后不久,蓝胡子要外出,交给妻子一把通往密室的钥匙,并禁止她打开那门。但是她好奇之下还是打开了那扇门,里面是蓝胡子所杀死的前几任妻子的尸体。蓝胡子回来后发现她进过密室并要杀她,但在最后一刻,女孩兄长们阻止了蓝胡子,缴械并杀了蓝胡子。

    蓝胡子的童话曾是各种艺术加工的对象,蒂克也写过这个主题。欧伦施莱格尔翻译了蒂克以戏剧形式所写的《蓝胡子骑士:一个童话》。克尔凯郭尔有蒂克的著作集,可能因此他用了德语Blaubart。

    [323] [葛罗斯特(后来的理查三世)] 英格兰国王理查三世(1452——1485)在1483年受冕之前是葛罗斯特公爵。莱辛在《拉奥孔:或者关于画和诗间的界限(1766)》第二十三章中对比了莎士比亚著作中的两个人物,《李尔王》中葛罗斯特伯爵的私生子爱德蒙和《理查三世》中的同姓人物(?der sich durch die abscheulichsten Verbrechen den Weg zum Throne bahnte, den er unter dem Namen, Richard der Dritte bestieg?)。莱辛也引用了下面的独白词,但是引文是英文的。

    [324]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

    ...Ich, roh geprägt, und aller Reize baar,

    Vor leicht sich dreh’nden Nymphen mich zu brüsten;

    Ich, so verkürzt um schönes Ebenmaß,

    Geschändet von der tückischen Natur,

    Entstellt, verwahrlost, vor der Zeit gesandt

    In diese Welt des Athmens, halb kaum fertig

    Gemacht, und zwar so lahm und ungeziemend

    Daß Hunde bellen, hink’ich wo vorbei.

    [325] 如果直译的话就是:“在本原上因天性或者因历史关系而被置于‘那普遍的’之外,这一事实是向‘那魔性的’的开始,在这之中个体人是没有辜的。”

    [326] [坎伯兰的犹太人……比所有审判他的人都更好] 英国剧作家理查德·坎伯兰(Richard Cumberland,1732——1811)的作品《犹太人》曾于1795——1835年间在哥本哈根皇家剧院上演。犹太人谢瓦被看作是一个吝啬鬼和放高利贷的人;但是在暗中做着慈善的事情,并且有着一种满足感,他能够觉得自己比别人更好,因为他知道他们对他的判断是不公正的。

    [327] [巴格森就……大家就全都变得不朽了] 在诗歌《索布拉迪斯的墓园》(1791)中,他写道:“我们城里最杰出的诗人吉勒瓦勒/他写着各种史诗,/悲剧和更多/法国和德国的方式,/被埋葬在这里;/如果他变得不朽的话,那么我们大家就全都变得不朽了!”

    巴格森(Jens Immanuel Baggesen, 1764——1826)丹麦诗人。从1790 年起教授。1796——1803 年瑞根森的副学监,从1798 年任皇家剧院协同导演。1811——1814年基尔大学丹麦语言文学教授。

    [32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nullum unquam exstitit magnum ingenium sine aliqua dementia(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不带有一定程度的疯狂的伟大天才)。

    [nullum unquam ... sine aliqua dementia] 拉丁语: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不带有一定程度的疯狂的伟大天才。随意地摘引于辛尼加的著作。辛尼加的原话中是sine mixtura dementiae,意为“没有掺加疯狂”。克尔凯郭尔在1843年春天摘引了这句话,并且作了评注:“Nullum exstitit magnum ingenium sine aliqua dementia,这是对那句宗教句子的世俗表达:上帝eo ipso恰恰在世俗意义上诅咒他在宗教意义上祝福的人。那么必定是这样,前者在存在的边界上有着它的根本,后者则在存在的双重性中有着它的根本。”

    [32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Dementia(疯狂)。

    [330] [浮士德的传说] 在歌德在《浮士德。一部悲剧》中实现了浮士德形象之前,人们通过一系列民间书籍已经对浮士德有所知。克尔凯郭尔对这一人物形象的关注,其前提可在他的藏书中反映出来,他收藏了许多各种关于浮士德的民间传说书籍。

    [331] 如果我们不想用一个怀疑者,那么我们可以选择一个类似的形象,比如说,一个反讽者,他尖锐的目光从根子里发现了存在的可笑性,一个与生命中各种权力之间的秘密理解使他确定病人所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如果他想使用笑的权力,他就有这权力,他确信自己的胜利,是的,更确信自己的幸运。他知道会有个别人想要阻止的声音升起,但是他知道他更强,他知道,在一瞬间里一个人仍然能够使得人们看上去显得严肃,但他也知道,他们在私下渴望着与他一同笑,他知道,如果他说话的话,在一瞬间里一个人仍然能够使得女人用扇子挡在两眼之前,但他知道她在扇子后面笑,他知道扇子并非是绝对不透明的,他知道一个人能够在它之上写下无形的文字,他知道,如果一个女人用扇子追打他,那么这是因为她理解了他,他知道那不会弄错的消息,关于笑是怎样潜入并隐秘地居住在一个人的心中的,并且在它获取了居所之后潜伏和等待着。让我们想象一下一个这样的阿里斯托芬,一个这样的伏尔泰,稍有变易;因为他同时也是一个令人同感的人物性格,他爱存在,他爱人类并且他知道,尽管笑的谴责也许会教养出一代得救的年轻人,这样在同时会有一大批人走向毁灭。这样,他沉默,尽可能忘记“去笑”这行为本身。但是他敢沉默吗?也许会有一些人根本不明白我所谈论的这麻烦。他们可能会认为“去沉默”是一种值得钦佩的高贵品性。这根本不是我的意思,因为我认为,每一个这样的人物性格,如果他不具备“去沉默”的慷慨,那么他就是一个“存在”的叛徒。这样,我要求他具备这一高贵品性;但是,如果他具备它,他敢沉默吗?伦理是一门危险的科学,无疑很有可能,阿里斯托芬因纯粹的伦理定性而决定去让笑审判那困惑的时代。审美的慷慨无法帮上什么;因为在这账户上人们不敢如此冒险。如果他要沉默,那么他就必须进入悖论。

    我想再提示出一个构思,比如说一个人拥有一种对英雄的生命的解释,它以一种可悲的方式来解释这生命,但整个同时代却绝对安全地倚靠在这英雄身上而丝毫感觉不到这方面的事情。

    [332] 对克尔凯郭尔的脚注的注脚:

    [阿里斯托芬] 阿里斯托芬(公元前445——前388年)雅典的讽刺喜剧诗人,写有44部喜剧,遗留下来的有11部。克尔凯郭尔有着希腊语版、德语版和丹麦语版的阿里斯托芬喜剧集。

    [伏尔泰] François-Marie Arouet de Voltaire (1694——1778)法国作家。著作包括悲剧、诗体小说、哲学故事、历史哲学著作和一系列评论。贯穿于他的著作的语气是批评性的、讽刺的和嘲弄的。

    [笑审判那困惑的时代] 阿里斯托芬的喜剧《云》(首演于公元前423年)针对当时由诡辩家们所代表的摩登哲学,也把苏格拉底包括在内。这部喜剧的展开是介于普通的农民斯特勒普希阿斯和由苏格拉底领导的吹毛求疵辩证法学派之间的对峙。在克尔凯郭尔时代《云》有丹麦语译本。

    [333]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xατ'εξοχην(卓越超群的)。

    [334] [歌德对浮士德的解说] 歌德 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 (1749——1832),德国诗人、剧作家、散文家、法学家、政治家和自然科学家,从18世纪70年代中期到他死一直专注于浮士德题材。克尔凯郭尔所谈及的版本是德语版。

    《浮士德》的第一部分包含有魔鬼契约和与玛格丽特的关系的真正故事,在1808年完成,但是第二部分后来又得以加工。这样《歌德全集》第十二卷收有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在1828年结束,悲剧在1831年完成,《歌德全集》第四十一卷收有完成的悲剧。

    [335] [明希豪森] Münchhausen,吹牛大王,梦想者。德国的男爵、军官和猎人,以他为自己的业绩编造出的那些夸张的、不可思议的但却欣悦的谎言故事而闻名。参看前面关于明希豪森的注脚。

    男爵的《奇异旅行》(Wunderbare Reisen)最初在1786年以德语出版(从英文译回德语)。后来有扩充。

    [336] [帖木儿Tamerlan] 原本为Timur-i-leng或者Timur Lenk(约1336——1405年)。蒙古军帅,建立帖木儿汗国,从伏尔加河到中国长城外,1398年蹂躏印度,以其粗暴闻名,比如说,他曾以人的头颅建塔。

    [337] [黑若斯达特斯式的荣耀] 公元前356年,黑若斯达特斯为了成名而纵火烧毁了土耳其以弗所的阿尔忒弥斯女神庙。黑若斯达特斯式的荣耀是指不择手段获得的名誉。

    [338] [有罪的爱情之果] 私生子。

    [33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tortor infantium(幼孩之刽子手)

    [黑米尼的贵格利……tortor infantium] 黑米尼的贵格利,Gregor fra Rimini(约1300——1358年),圣奥古斯丁制的修道士。按一般天主教的解说,未受洗的幼孩死后进入地狱的前院,既没有折磨也没有至福;黑米尼的贵格利则声称,他们将进入地狱,因此他获得了tortor infantium的外号。克尔凯郭尔是从莱布尼茨的《神正论》中读到关于黑米尼的贵格利的。

    [340]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拉丁语:tortor heroum(英雄之刽子手)。

    [341] [浮士德看玛格丽特] 浮士德第一次看见非常年轻而端庄的玛格丽特是在《浮士德》中的“街道”场景中。钱春绮翻译的《浮士德》(上海译文出版社)中浮士德的台词是:“天呀,这孩子真是美丽!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仙姿。她是这样端庄恭谨,同时却也有点骄矜。口唇的殷红,两颊的辉光,我一辈子也不会遗忘!瞧她低垂着一双眼睛,深深地印入我的内心;听她爽爽气气地拒绝,真使我感到无上的喜悦!”(第157——158页)稍后靡菲斯特出场并且把他的热情解释为纯粹的肉欲。

    [342] [靡菲斯特的凹镜] 在浮士德和玛格丽特相遇之前的一场《巫厨》有一面古怪的镜子出场,它只是间接地反映出观者。这里引用钱春绮翻译的《浮士德》(上海译文出版社):浮士德对镜子站着,对而近前,时而退后,他看见了什么,他提出问题:“什么?一个天女的姿影,映现在这面魔镜之中!爱神,把你最快的翅膀借我一用,带我前往她的仙境!如果我不停留在这个地方,如果我敢向她走近,我就能看到她的朦胧的雾影!————女性的最美丽的形象!世间真能有这样的美人?我该从这横陈的玉体身上看到全部天国精华的化身?尘世也有如此的绝色?”(第146页)浮士德难以摆脱镜像中的美人,但是靡菲斯特许诺说“一切妇女中的典范,我就要让你见到真人”。(第156页)

    [343] 无邪,Uskyld,也就是“无辜”。

    [344] [博士证书/Doctor-Attest] 博士学位证书。这里可能是指马丁森(H.L. Martensen),他写了一本小书《关于勒瑙的浮士德》(Ueber Lenau's Faust, Stuttgart /1836), 它被加插进了他的论文《关于浮士德观念的思考》的最后一部分。

    马丁森Martensen (1808——1884)在1837 年答辩了自己的证书论文(licentiatafhandling),第二年成为讲师,在1840 年成为神学非常教授(ekstraordinær prof. i teologi)。

    [345] [精盐还是粗盐] 在霍尔堡的喜剧《埃拉斯姆斯·蒙塔努斯或者拉斯姆斯·贝尔格》(Erasmus Montanus eller Rasmus Berg,1731)第一幕第三场中,佩尔·迪恩强调他在斯雷尔瑟学校的学业为他带了赚取额外收入的前提,比如说通过让人们选择在棺材上撒“精盐”还是“单纯的泥土”。

    [346] 内心冲突(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347] 这是一个在中文中很难让人习惯的丹麦语分句形式,但是这一表述“作为‘单个的人’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中”在克尔凯郭尔的这部著作中是一个很关键的表达(所谓“那作为‘单个的人’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中的单个的人高于‘那普遍的’”)。这句子拆散开说就是:如果这怀疑者能够成为这样的一个单个的人,这单个的人作为“单个的人”是处于一种与“那绝对的”的绝对关系中,那么,他就能够得到一种对于他的沉默的授权。

    [348] [新约全书……沉默] 耶稣常常要求沉默。比如说,得以治愈的麻疯病人,《马太福音》(8:4);得以治愈的两个盲人,《马太福音》(9∶30)。参看《马可福音》(1∶34)和(1∶44)。

    [349] [新约……一些段落] 在誊写稿中,克尔凯郭尔曾写道:“在福音书之一中有一个关于两个儿子的寓言,一个儿子不断地许诺‘要去按父亲的意愿做’但却不做,另一个不断地说不,但却做。后者也是一种形式的反讽,而福音书还是赞美这儿子。福音书也不让悔来妨碍,说这使他悔,他说:不,绝不,这暗示了,这是一种羞怯在阻止这儿子说他将去做。这一羞怯是所有深刻的人都熟悉的,它部分地是来源于一种高贵的对自身的怀疑;因为,只要一个人没有做到那被要求做的事情,那么他就有可能弱得足以不去做,因此他不想许诺什么东西”(Pap. IV B 96,13)。寓言故事是在《马太福音》(21∶28——32)中。

    [350] [人们不愿……领会很多] 黑格尔在多处批评性地论述了罗曼蒂克的反讽。比如说,在《法哲学》中,罗曼蒂克的反讽就是“最高的道德的恶”的全部。在《美学史讲演录》的引言中,黑格尔对罗曼蒂克的反讽作出批判性刻画,之后又对这一反讽的原则进行展开。在《哲学史讲演录》中描述了苏格拉底的反讽并且与更新的反讽作比较,并且还对施莱格尔的观点进行了展开。在黑格尔对索尔戈尔遗稿书信的书评中有关于反讽的非常重要的讨论。 在《精神现象学》、《哲学全书》和《宗教哲学讲演录》中有较短的谈论。

    克尔凯郭尔所说的“黑格尔对反讽并没有领会很多”可能是关联到霍托著作中的一个段落,之中说道:“他也有很旺盛的逗笑和快乐,但是幽默的最深的根本却部分地对他关闭,并且最新的反讽之形式在这样的程度上是与他自己的方向有冲突的,这样,他几乎就缺乏器官也让自己去承认这反讽之中的真实的东西,更不用说去享受反讽了。”

    [351] [在登山宝训……看出你禁食来] 参看《马太福音》(6∶17——18):“你们禁食的时候,要梳头洗脸,不要叫人看出你禁食来,只叫你暗中的父看见。你父在暗中察看,必然报答你。”

    [352] 无法共通的(incommensurabel)。

    [353] [会众们的想法] 也许是指格隆德维(N.F.S. Grundtvig)关于作为基督教基础的会众共同体的想法。

    [354] [偏差的瞬间] 借助于指南针的方向定性有着一种一般意义上的偏差,因为磁性的北与实际的北并不叠合。在各种要突出亚伯拉罕的并列比较中存在有偏差的瞬间。

    [355] 冒犯(Forargelse)。

    [356] 单个性(Enkelthed)。

    [357] [爱德华四世知道了关于克拉伦斯被杀的消息时高声叫喊] 在莎士比亚戏剧《理查三世》的第二幕第一场中,葛罗斯特(后来的理查三世)给在位国王生病濒死的爱德华四世带来消息说,他的兄弟乔治,克拉伦斯公爵,王位合法继承者,死了。国王在一开始曾命令执行其死刑,但后悔了。通过拖延死刑取消令的传达,放荡无忌的葛罗斯特在自己通向王位的路上又去掉了一个障碍,他并没有王位合法继承权。国王忽视了葛罗斯特在对克拉伦斯的谋杀中的利益兴趣所在。

    [358]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

    Wer bat für ihn? Wer kniet' in meinem Grimm

    Zu Füßen mir und bat mich überlegen?

    Wer sprach von Bruderpflicht? Wer sprach von Liebe).

    [Wer bat ... von Liebe] 克尔凯郭尔的引文与Shakspeare's dramatische Werke(见前面注脚/bd. 3, 1840, s. 278)中的König Richard der Dritte德文译文稍有不同,“hieß mich überlegen”被改为“bat mich überlegen”。

    [359] 参看第二幕第一场。

    [360] [克吕泰涅斯特拉和伊菲革涅亚] 母亲和女儿都为女儿的命运哀哭,参看《伊菲革涅亚在奥利斯》诗句1285——1292:“哦,孩子!/我,这将要失去你的可怜人,/你父亲避开我们并要求你的死亡/伊菲革涅亚/哦,母亲!母亲!我们的悲哀是一样的/我得像你一样地哀号;/不再有光,/我不再看见太阳。/哦伤心!哦伤心!”

    [361] [不可言说的叹息] 参看《罗马书》(8∶26),保罗描述圣灵,说它“亲自用说不出来的叹息,替我们祷告”。

    [362] [用方言说话] 也许是指《歌林多前书》(14∶2):“那说方言的,原不是对人说,乃是对神说。因为没有人听出来。然而他在心灵里,却是讲说各样的奥秘。”

    [363] 见前面关于“继续向前”的注脚。

    [364]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365] [悲剧的英雄] 阿伽门农。

    [366] 固然在悲剧中是给女神的献祭,但克尔凯郭尔原文中写的是男性代数第三人称,所以我翻译为“他”。

    [367] 老丹麦语中“船长的消息”这一成语是指“不可靠的话”,由船长或者海员带来的消息,编出来的故事。

    [368] [杂耍剧] 受到德国的并且从名字上看可以看出也是受到巴黎的戏剧生活的影响,海贝尔在1825年把杂耍剧(vaudeville)引入皇家剧院。这体裁是一种市民性的勾心斗角喜剧,把歌曲曲目放置于轻松的、常常是人们在事前就知道情节的喜剧;人物是一些非历史性而滑稽古怪的人; 冲突的元素带有演出地的本地色彩,总带有一串最终得到解决的爱情麻烦问题。海贝尔翻译和加工了许多杂耍剧而自己一共写了九部,大多数是在1825——1827年,之后出了一部对这体裁的优越性的批评性阐述《论杂耍剧,作为喜剧性的创作类型,以及论它在丹麦舞台上的意义》。这一轻松的体裁变得不可比拟地受欢迎并使得海贝尔的名字被作为丹麦主要剧作家而固定下来。

    [369] [亚伯拉罕说,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 《创世记》(22∶8)。

    [370] [卡尔卡斯] 要帮阿伽门农去献祭伊菲革涅亚的占卜者。

    [371] [苏格拉底……他的死刑] 对苏格拉底的审判得出在公元前399年对他的死刑判决。我们特别是可以从柏拉图的《苏格拉底的申辩讲演》中读到。讲演有三个部分:指控之后、判罪之后和判刑之后。

    [372] [游戏] 在《论概念反讽》之中,苏格拉底对死亡的解读表露在申辩讲演中有:“这一与生命的游戏,这一晕眩,由于死亡一忽儿显示为某种无限地有意义的东西、一忽儿显示为乌有,正是这个使得他舒适。”

    [373] 苏格拉底的哪一段说辞可以被看作是决定性的,对这个问题人们意见不一,因为在柏拉图那里,以许多方式,苏格拉底是被诗意地挥发掉了。我作出如下建议:人们向他宣告死亡判决,在同一瞬间他死去,在同一瞬间他克服死亡并且在著名的答复之中完成自己,————他的答复是:他真奇怪他被三票的多数审判了。任何空闲中随便作出的集市演说,任何出自一个白痴的愚蠢说明,都比不上那判掉他自己的生命的死亡判决那样能够让他反讽地用来作笑柄了。

    [374] [在柏拉图那里,以许多方式,苏格拉底是被诗意地挥发掉了] 克尔凯郭尔在《论概念反讽》的第一部分中对历史上的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对苏格拉底的虚构之间的差异作了阐述,这里所提及的“苏格拉底的申辩演说”是被解读为绝对的反讽的。

    [三票的多数] 关于票数,克尔凯郭尔是根据他所读的《苏格拉底的申辩演说》36a。

    [松散而空闲的集市演说] 关于苏格拉底,有这样故事:在他放弃了对物质事物的思考之后,他开始“在工坊和集市沉思”,见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哲学史,第二书,第五章,第二十一节。

    [375] 如果说有什么类比是可能的话,毕达哥拉斯的死亡处境能够给出一个这样的类比,因为他必定将他所一直强调的沉默实施到自己的最后一瞬间,因此他说:宁可被杀也不说话。参看第欧根尼的第八书§39。

    [376] [毕达哥拉斯……参看第欧根尼的第八书§ 39] 参看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哲学史第一书第一章第39节:毕达哥拉斯以下面的方式得到其死亡:他和他的朋友们在米洛家里;出于妒忌,有资格被接受进与他的集会的人中的一个放火烧了房子(也有人说是克罗托内人自己点火烧的,出于对暴政的害怕)。毕达哥拉斯没有被烧死,到了一片农田,种满了豆子;他在这里站定说着:宁可被抓,也不踩下这些,宁可被杀,也不说话;他在这里被那些追击他的人杀了。

    [377] [这就是你啊] 也许是指《撒 母 耳 记 下》12∶1——7,关于先知拿单对大卫说一个富人取穷人的羊羔宴客的故事。大卫恼怒故事中的富人,而拿单说“你就是那人”。因为大卫杀了乌利亚而去乌利亚的妻子为妻。

    [378] 信心的犹疑(Anfægtelse)。见前面的关于anfægtelse一词的注脚。

    [379] [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 《创世记》(22∶8)。

    [380] “方言”,见前面的注脚。

    [381] [他在暗中察看] 参看马太福音(6∶4,6,18),之中说上帝“在暗中察看”。

    尾声

    那时,在荷兰一次调料价格下跌的时候,商人店主们让一些船货沉入海底以求抬高价格。这是一种可以原谅的,也许是一种必要的欺骗。我们在精神的世界里所需要的是不是类似于此的东西呢?我们是否在这样的程度上确定,我们已经达到那最高的,除了仅仅为了仍然能够得到什么东西来填充时间而虔诚地让我们自欺地相信“我们尚未达到如此之远”之外,不再有别的东西?目前这代人所需要的难道就是这样一种自我欺骗吗,难道它需要学习的就是一种这方面的精湛技艺吗,或者更确切地说,难道它还没有足够地完美于自我欺骗的艺术吗?或者更确切地说,难道其实它所需要的不是一种诚实的严肃,这严肃无所畏惧而无法收买地指向各种任务,一种诚实的严肃,这严肃温柔地守护着这些任务,这严肃不是使人焦虑地去匆忙地奔向“那最高的”,而是使得这些任务保持年轻并且美丽并且悦人眼目[1]并且召唤着所有人但同时对高贵的人们却又是艰难而鼓舞人心的(因为高贵的人物性格只通过艰难的事情而得以鼓舞的)?不管一代人能够从另一代人那里学到什么,任何一代人都无法从上一代那里学到那真正人性的东西。从这个角度看,每一代人都是原始地开始的,没有什么不同于从前的每一代人的任务,也达不到更远(只要前一代没有逃避开自己的任务并欺骗自己)。这一真正人性的东西是激情,也是在激情之中,一代人完全理解另一代人并且理解自己。以这样一种方式,没有任何一代人是从另一代人那里学会“去爱”,没有任何一代人不是从初始点上开始的,没有任何后来的一代人有着比以前的一代人有更短促的任务,并且如果一个人在这里不愿像以前各代人那样在“去爱”这里站定,而是想要“继续向前”,那么这就只会是一种没有结果而糟糕说法。

    但是在一个人身上的最高激情是信仰,没有任何一代人在这里开始于一个与前面的一代不同的初始点,每一代人从头开始,后来的一代人不比前一代人达到更远,只要这一代人忠实于自己的任务而不是对之离弃不顾。所谓“这是让人疲乏的”这句话自然是一代人所不能说的,因为一代人有着任务,并且与“上一代人有着同样的任务”这事情毫无关系,除非单个的一代人,或者一代人中的那些单个的人,大胆地想要进入本来是应当属于那控制世界并且有着耐性不变得疲倦的精神的位置。如果一代人这样地开始,那么它就是倒错的,这样,对于它,整个存在看起来都是倒错的,这就没有什么奇怪了;因为,无疑没有人会比童话里的裁缝在更大的程度上觉得存在是倒错的,————据童话说,这个裁缝活生生地进入天堂并从这一立足点上观察世界[2]。一旦这一代人只关心自己的任务(这是那最高的),那么,他就不会变得疲劳;因为,这任务对人生一辈子总是足够的。如果孩子们在一个星期五的十二点钟之前已经玩完了所有游戏,然后变得不耐烦并且问: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发明出一种新的游戏?这是不是证明了这些孩子比同时代的和前一代的那些满足于让已知的游戏持续一整天的孩子更得到发展并且更聪明?或者更确切地说,这难道不是证明了,这些前面提及的孩子缺少那属于每一种游戏的(我愿称作是)可爱的严肃?

    信仰是一个人身上的最高激情。在每一代人之中可能有许多人根本没有达到它,但是没有人继续向前。在我们的时代是不是也有许多人没有发现信仰,我不肯定;我只敢以我自己为例:这里不隐藏,他面前路漫漫修远,但他却并不因此就想要通过把伟大的东西弄成一种琐碎性、弄成一种人们希望尽可能快地过去的儿童病来欺骗自己或者欺骗那伟大的东西。但是对于那尚未达到信仰的人,生命也有着足够多的任务,并且如果他诚实地爱着这些任务,那么生命也就不会被浪费虚度,尽管它永远都不会变得等同于那些感觉和把握到“最高的东西”的人们的生命。但是达到了信仰的人(他是有着非凡天赋或者是头脑简单,这问题与事情无关),他不会停顿在信仰上,是的,如果有人对他说这个,他会反感,就像爱着的人会愤慨,如果有人说他停顿在爱情上;因为他会回答:我绝不是停顿着,因为我的生命就在这之中。但他却也不“继续向前”,不去走向什么任何别的东西;因为在他发现这个的时候,这时,他就有另一个解释了。

    “一个人必须继续向前;一个人必须继续向前。”这一“继续向前”的冲动在世界上是很古老了。晦涩的赫拉克利特把思想下卸到自己的文字之中,把自己的文字安置到黛安娜[3]神庙[4]中,(因为他的思想曾是他生命中的武装,因此他将之悬挂在神的殿堂上)晦涩的赫拉克利特说了:人无法两次走过同一条河[5][6]。晦涩的赫拉克利特有一个信徒,他不就此停顿,他继续向前并接着说:一个人一次都无法走进同一条河[7][8][9]。可怜的赫拉克利特有一个这样的门生!赫拉克利特的句子通过这一改善被改善为一句拒绝运动的埃利亚派的句子[10],并且这个门徒却只想作为赫拉克利特的“继续向前而不回到赫拉克利特所遗留的东西上”的门徒。

    * * *

    [1] [悦人眼目] 也许是暗示《创世记》(2∶9):“耶和华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参看《创世记》(3∶6)。

    [2] [裁缝……看世界] 是指格林童话《天堂里的裁缝》。上帝在花园里散步。一个小偷小摸的瘸裁缝死后挣扎着跑到了天堂的门口。圣彼得出于怜悯让他进了门。他坐在上帝的椅子上能够看见在人间发生的一切。他看见一个老妇人在洗东西时偷了两条丝巾,马上觉得愤慨,于是拿一把金脚凳砸下去。上帝回来后问起金脚凳,于是听到了裁缝的解释。上帝说如果上帝要这样审判人,那么这裁缝自己还会有今天吗?更不用说天堂里的椅子、凳子甚至连叉子也该早扔没了。于是裁缝被赶出了天堂。

    [3] [黛安娜] 相应于希腊狩猎女神阿耳忒弥丝,罗马神话中是黛安娜。

    [4] [晦涩的赫拉克利特……黛安娜神庙] 苏格拉底之前的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约公元前540——前480年),他的关于一切事物运动的理论无法被人理解;在被误解误认之后,他把她所写的格言作品放进阿耳忒弥丝的神庙。见第欧根尼·拉尔修的哲学史第九书第一章。

    [5] “由于他用河中水流来比较存在,他说,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参看柏拉图《克拉底鲁篇》§ 402,阿斯特版柏拉图著作集,第三卷第158页。

    [6]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希腊语:Και ποταμου Qο απειχαζων τα οντα λεγει wç διç εç τον αυτον ποταμον ουx εμβαιηç(由于他用河中水流来比较存在,他说,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

    [Και ποταμου Qο? απειxαζων ... Ast. 3die B. Pag. 158] 希腊语:由于他用河中水流来比较存在,他说,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引言摘自柏拉图对话录《克拉底鲁篇》402a。克尔凯郭尔在εμβαιηç前漏掉了一个αν。

    [7] [一个人一次都无法走进同一条河] 据传赫拉克利特的弟子克拉底鲁(也是柏拉图年轻时代的老师)最后什么都不愿说。而只是挥动一根手指,因为在他看来人们无法对任何东西说任何话,不管是正面还是方面。在他对赫拉克利特所说的“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而继续是同样的自己”的极端化的根本上有着类似的怀疑。保罗·马丁·缪勒在他的《古哲学史讲演大纲》中写了一个关于赫拉克利特的段落:“关于一切在者的不停的向他物的过渡的观念,在赫拉克利特眼里是活生生的,他用许多说法来使得这观念可观。这样,他说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因为流水总是在变化。他的门徒之一克拉底鲁,表达得更强化,因为他说人一次都不能走进同一条河,所有东西甚至在最小的时间部分中都在变化。因此人无法带着真相就任何东西说任何话,因为在人说它的时候,它已经变化了;人只能沉默地用手指指向客观对象。由此意味了,没有任何东西在任何时刻保持自身定性的整体不变或者不减:‘一切事物同时既在又不在’。”

    [8] 参看滕纳曼哲学史第一卷,第220页。

    [9] 仿宋体处在丹麦文版中是德语:Cfr. Tennemann Gesch. d. Philos. 1ster B. Pag. 220(参看滕纳曼哲学史第一卷,第220页)。

    [10] [拒绝运动的埃利亚派的句子] 埃利亚学派的名字渊源于南意大利西海岸的爱奥尼亚——希腊殖民地埃利亚(今天的维利亚)。此学派是古希腊最古老的学派之一,在公元前约540年由克洛芬的哲学家克塞诺芬尼建立。克塞诺芬尼常被称作最初的怀疑论者,因为他怀疑人的认识的有效性。埃利亚学派的怀疑由巴门尼德斯及其弟子芝诺和麦里梭继承下来,他们进一步在其老师的理论上阐述出关于“存在着的东西”不可分性和任何形式的运动的不可能性的悖论性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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