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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敬贤臣君臣畅饮 诈昏迷母女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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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即在府前站立。顷刻间,一个家人奔回相府,叫曰::“郦相爷要回府,快传执事轿马前去跟回。”停一会,各人员齐集前去。那下贴家人大喜;不多时,大锣响亮,郦相已回。孟府家人奔到翻前,跪下禀曰:“小人乃孟家家人,奉老爷之命,要请太师爷宪驾降临,前去洽病。已侯三日。现有印帖在此。”郦相喝令停轿,家将随将印贴呈上。郦相看过,曰:““因国政忙乱,不能出阁。已曾吩咐过家人,教你家老爷早换医生。何必等待?“下帖家人曰:“门官亦,曾教换医生,奈家主不敢另换,恐误性命;望太师救济。”郦相寻思停药三耳,未知吉凶,乃曰:“既如此,我随即前往。”即唤随从换了自己的名帖回去,然后进入后堂,下轿入内。素华迎接曰:“老爷连日使人在府前候你诊脉,可曾遇见么?“郦相曰:“方才已遇见了。”素华曰:“既如此用心,必是夫人病中,小姐理当再往一次,谅亦不到败露地步。“郦相曰:“姊姊,你心中必说我存心不孝,但我去必定败露,,姊姊信我料事多中。今当前去。使你无异言。”素华曰:“纵然败露,骨肉相认,亦是美事。只须叮嘱老爷,不要泄漏便好。”郦相曰:“任你叮嘱,立即泄漏,焉能秘密。”遂同素华吃了点心。

    只见女婢执帖报曰:“孟老爷差孟学士恭请相爷倒府看病。现在府中伺候。”郦相曰:“可请孟学士先回,我随后便往。”再着外边传齐轿马伺侯,郦相由十吩附女婢遏出。停一会,门官入报曰:“轿马齐备。”郦相谓素华曰:“来日乃是二月初六日,钦点大总裁之日。朝廷重用老丞,但粱相与家父俱皆老迈。或点我为总裁;你可将我随身应用衣服收捻停当,倘得为总裁,以免一时匆惶。我亦立愿要作大总裁,传个门生满天下的美名,我方心满意足。“素华曰:“小姐有此才学,朝廷定然点着。”郦相曰:“我此去看病,恐难脱身。若延久不回,你可差人前去,诈称令尊催我回来收拾衣服,恐朝廷来日钦点总裁。我可脱身回来。”素华曰:“奴家知道。”

    郦相即出门,执事跟随,直到孟府。人役报入孟士元曰:“郦太师来了。“孟士元父子即把韩氏用被围住身子,嘱曰:“少停若来看病,可依计而行。”韩氏曰:“是我的女儿,岂不要紧。”孟公父子退出,孟嘉龄开了中门。奔出大堂前迎接。郦相直如后堂前下轿,孟士元降阶迎接到堂上,分宾主坐下。茶毕,相曰:“下官曾嘱初三日另换医生,老先生何故反停药三日?“士元曰:“难得丞相费心,拙内方得残生,怎敢另换医生误事。早间老丞相若不出阁,小儿即要进阁恳求。”郦相曰:“我只道换医生,故此延迟,但不知尊夫人病体若何?“孟士元曰:“自药以后,已经病势稍安。望老丞相进内看脉。”郦相曰:“请先看脉,再作商议。”孟士元称谢,即起身引到卧房,见礼坐下,献茶毕。

    单言韩氏卧在牀上,静心细看,果是女儿;心中大喜。时孟嘉龄移椅放在帐前,请郦相坐下。韩氏伸手出帐,扯住郦相袍袖叫曰:“难得女儿在此,想杀为娘,真是可怜。何不早来相认,好不残忍!“郦相面上不悦。挣脱袍袖,来到桌前,发语曰:“妇人家怎样如此颠倒。”孟士元恐其变脸,向前陪话:“病狂言乱语,望丞相幸勿见罪。”只见韩氏在怅内叫曰:“女儿好忍,既已相会,又走去了,岂不气杀我也。”一声响,连被跌下,直挺挺不动,卧在地下。孟嘉龄见郦相不肯相认,向前来扶起;将身遮住韩氏头面,假意哭曰:“逆妹表情,既不相认便罢。今枉死,叫孩儿痛死。“孟士元忙向前蹲身抱起,骂曰:“不孝女立心残忍,当面不认生母。亏你拯送性命,死得不值。“郦相思,若不相认,倘母亲有失,岂非不孝大罪?一时感动天性,顾不得泄漏,奔到韩氏身边叫曰:“不孝女丽君在此,母亲快快苏醒!“泪珠直垂将下来。

    孟士元见女儿自认,遂埋怨曰:“女儿好得残忍,与我同朝多日,不通消息,使我日夜狐疑。”那韩氏好似跌不倒一般,挣坐地上,扯住郦相泣曰:“亏我四载相思,到今方得相认。”媳妇方氏闷在屏后,忙进房来,与丈夫并郦相扶韩氏上牀睡下,把帐钩起,移椅一同坐下。韩氏喜从天降,携住女儿手问曰:“女儿平日孝义俱全,何不赶早相认;与皇甫郎早完亲事?你今不男不女,又累皇甫郎悬望,大为不该。“郦相曰:“皇甫郎怜新弃旧,且捐弃父母受苦仇怨,又不禀明座主,父子协奏赦有刘家满门性命,岂有叛逆只罪一人商已?当时诏至内阁,众臣不服,俱邀我进宫谅阻,我不忍破他姻缘,极力苦劝,众官方止。及完亲之日,我又不妒忌,亲往庆贺畅饮。当日我若同众官谦阻,虽有皇后势力,亦不能违律法。故梁相与爹爹俱说徊情曲法,他还不知我的恩情,孟士元曰:“果然,此诏甚是不公,大臣不服。”郦相曰:“前年刘氏不过私放皇甫郎,亦无甚恩德,论理只好赦其自己完亲而已,怎能赦其满门?似我逃走时,受尽苦楚,我却又奏主招军,取中会元。成就他骨肉完聚,满门富贵。他不念刘氏乃我仇人之妹,完娶用八抬大轿,半朝攀驾。况我乃是他的恩师,又是当权右相,他仗着父子王爵势力,不先真师长,算来忘亲背师,真是不该。”孟士元点头道:“刘奎璧害他父亲拘禁番牢,母亲困居贼寨,他恋刘氏而忘却父母苦楚,果是忘亲背师。”韩氏曰:“莫说女儿怪他娶刘氏坐八抬、用鸾驾,连我的病亦因他娶妻从我门前经过,鸣锣开道,目无正室,为娘故此激出病来。但有一事可敬。他遏娶刘氏多日,立愿侯与你相会,方敢和刘氏同牀,至今夜夜尚是伴女儿形图独宿,情亦可谪。我近日问苏大娘方知其详。”说罢,吩咐女婢曰:“今日相会,速备酒席来庆贺,再备酒饭赏劳跟随人役。但相会之事,不可使外人及家人知道,倘有多言泄漏;立即话活打死!“女婢即通知众婢。只称郦相在花厅饮酒,俱不敢泄漏真情。当下郦相曰:“这皇皇甫郎作怪,他既娶刘氏,偏不完亲,只是何故?且女儿一介书生,蒙朝廷圣恩,摧登榜首,转升兵部,总管天下武彝;旋升右相,身压百僚,言听计从,恩遇极矣。昔《春耿》有云,友知报友,君知报君。况皇甫郎有妻,不致绝后,只是女儿不孝,不能特奉父母,罪之大也。

    未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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