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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好家人潛心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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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認了。』對鄒小姐說道:『師父在上,弟子只因前世不修,墮了好人之詐,嫁了個魑魅魍魎。料想不能出頭,情願皈依座下,做個傳經聽法之人。從今以後,朝夕不離。若有人來纏我』,隨厲聲道:『我就拚了這條性命結識他。』北平聽了,便癡呆了半晌,說道:『怎麼好好的一個婦人,走到這邊就變過了。

    這也好蹊蹺,為甚的菩薩平空豎了眉,我勸你的聲音休大厲,難道等閑發一怒,就攝得往時威。你昨日在我的面前,還數著他許多的不是,勸我休了他,如今見了面,倒要做起徒弟來了。』對鄒小姐說道:『他那張嘴是翻來覆去,沒有定準的。你切不要聽他。』又向鄒小姐作揖道:『還仗你勸他轉去,若還項缺無新吏,就是你這卸事的官兒,也離不得櫻』鄒小姐笑道:『我笑你難爭氣,潑天大話繞離嘴,就要來求仗我,我替你慚愧,替你好生慚愧。』遂對何小姐說道:『奴家只因生有善願,故此立意修行,況且又與田家無緣,一進門來就有反目之意,所以退居靜室,虛左待賢。聞得新娘與他相得甚歡,正是新婚宴爾的時節,為何出此不祥之語?我如今正喜得了新娘,可保耳根清淨。若還如此,將來的靜室,竟要變做鬧場了,連三寶也不得相安。快快不要如此,還是轉去的是。』何小姐道:『弟子的念頭已立定了,不是言語勸得回,威勢逼得轉的,不勞師父勸誨。』北平道:『這等說起來,你當真不肯轉去麼。』

    何小姐道:『不是當真,難道是當假?』北平背面暗道:『他是怕凶的,待我發起性來,他自然會轉去。』回轉臉來罵道:『你這個潑婦,欺負我沒有拳頭麼?』遂挪拳插掌,對鄒小姐說道:『你們不要來拉勸,待我一頓毛拳打去,斷送了這個潑婦。』鄒小姐大笑,相勸道:『休要提起打字,料你這有限的毛拳,只好向空處去打。』何小姐道:『師父不要來勸,弟子不敢求生,只望速死,等他打就是了。』鄒小姐道:『話雖說得是,當不得我見了猶可憐,怎忍得教你受這般摧折。』北平道:『也罷。看在他拉勸的面上,且把拳頭收了轉來。如今沒得講,快快同轉去。』何小姐道:『若要我同回,不是你脫胎變做潘安美,就是我換骨翻成嫫姆媸。若還是各受原形,只恐怕今生斷難成對。』北平道:『我且權避一避,待你好去勸他。若還勸他不轉,依舊要扯你過去,問你怕不怕。』正是:

    男子漢心腸易測,婦人家詭譎難防。

    有繩索系他不住,這兩次走去一雙。

    鄒小姐道:『新娘你這逃禪的意思,決為不決,可明白對我講來。』何小姐道:『師父是過來人,何須問得弟子。師父若耐得過,當初定不過來。弟子若耐不過,如今也定不肯轉去了。』鄒小姐道:『講便講得是,只怕日子長久,你熬不過這般寂寞。』何小姐道:『這個中之情,你知我知,又何須說出口來。論甚麼是非惡姻緣,悔恨已今遲了。這個迷途怎肯久滯,徒然伴孤燈,偕單影,閉長門,捱永日,也甘心受。況且有明師高道,可以倚靠,少不得蓮臺獅象共坐同騎。』鄒小姐道:『這等說來,你是立意不去的了。我在此間,正少一個侶伴,得你同伴,彼此都不寂寞。只是一件,我們參禪原是虛名,避秦乃是實意。這師弟之稱,也可以不必,竟是姊妹相呼便了。』

    何小姐道:『謹依遵命。』鄒小姐道:『我和你,照淒涼有這禪燈。少不得話相投了,也變愁成喜伴孤單。有這禪床,少不得夢相同了,也當魚有水。強過似,對村郎,偕俗偶,嗅奇腥,觀惡狀,把得命來催。到今夜權收苦淚,且舒皺眉,把香肌熨貼,較瘦論肥。我和你把這門兒緊閉,須防中夜有人推。從今後,就聽見了他的聲音,也叫人皺眉。宜春你把門窗仍舊緊緊的閉鎖,不要使那村郎又來纏。』

    話分兩頭,卻說唐子纔,得了京報,收拾行囊赴任,把家中事務,一概付與唐夫人管理。想那唐夫人心事,不在家務上計較,一心總是兩個姬妾身上做工夫,立意要尋兩個受主,打發他兩個出去。也曾把這段心事,吩咐了家中一個老院子。一日,院子嘆道:『婦人諸病可治,只有妒字難醫。人使婦人不妒,除非閹盡男兒。自家唐老爺府中一個院子便是。我方纔為何說這幾句話?只因我家老爺,是個風流才子,娶著一位夫人,十分醜陋,心上氣憤不過,只得另娶兩位細君。一來遣情懷,二來圖子嗣。娶來不上半年,就出門赴任去了。誰想夫人心懷妒忌,要乘老爺不在家中,遣他這兩位愛姬。叫我遍諭媒婆,快尋兩分人家打發他出門,完了這樁心事。唉,夫人哪,夫人。你的心事到完了,日後老爺知道,叫我這助紂為虐的人,如何受得罪起。』說話之間,只聽得內堂喚道:『院公在那裡?』

    院子道:『在這邊。有甚麼話講。』內堂道:『夫人問你說,前日吩咐的話,為何不見音回信。若再過三日,沒有人來說親,就要和你算賬哩。』院子道:『知道了。替我回復一聲說,再過幾日,自有分曉。唉,夫人夫人,我聞得這兩個女子,娶便娶將來,不過是鏡裡的鮮花,水中的明月,你又不曾有實在便宜,被他佔去。就留在家中,做兩匹□(看)馬也好,為甚麼定要遣他出去。我笑你假人情也不放些兒空,卻好似畫餅也將來把飢充。鏡內花,因何不相容。水中明月尋人送。直待把巫山,賣到十三峰,纔好使襄王斷絕遊僊夢。我思,如今從了夫人,就要得罪家主。為了家主,又怕得罪夫人。叫我怎麼處!?

    左思右想,好叫我躊躕莫定。』又想了半晌,方纔道:『說不得了,俗話講得好,火燒眉毛,且顧眼前。得罪老爺,將來還有可原之罪,得罪主母,眼前就有不赦之條。況且夫人的性子,是老爺知道的。就是老爺在家,他要打發,也只得由他打發,料想不敢強留。這蹈尾批鱗之事,做丈夫的尚且不能行於妻子,叫我做奴僕的,怎麼好行於主人。竟去吩咐媒婆便了。我想那兩個姨娘,他的虛名空有鸞鳳,卻真似參商,夜夜不相逢。倒不如早分開,省得眼波濃。須知道,零星積癢,也能成痛。夫人,你如今遣了出去,不知緊要。明日老爺回來,豈不切齒。就做官的人,要惜體面,不好怎麼樣。只怕你比往常恩愛,也要略減幾分。便做道:顧綱常,不致奪封誥。只怕你掛虛銜,也人略減些兒俸。到那時悔之晚矣。』正是:

    背夫遣妾理難容,叛主尋媒罰與同。

    若使原情都可恕,只將罷軟罪家翁。

    ——罷音皮

    卻說田北平自從那日攜何小姐的手,同到靜室,只望何小姐去爭口氣,不想何小姐一去又不肯回來同宿,於是氣上添氣。

    說道:『洞房花燭,處處起風波。命犯孤鸞,卻怎奈何。年紀二十多,依然沒老婆。叫我這雙手,如何權當得過。我田北平,取了一雙新人,弄出兩番把戲。一個方纔滿月,一個只得三朝,都生出法來騙走了。如今合起來一算,共做了三十三天新郎。

    在我看起來,我竟做了三十三天的活神仙。在他兩個說起來,墮了一十八重的苦地獄。你說這樣煞風景的話,叫我如何受得起。他們在靜室之中,好不綢繆繾綣。兩個沒有卵的,倒做了一對好夫妻。叫我這有卵的,反替他們守寡。你說從古及今,何曾有這般詫事。難道我一個萬貫財主,為這兩個婦人不服,就絕了後代不成,少不得還要另娶。俗語說得好,三道為定。

    料想這等狡而且惡的婦人,世間也沒有第三個了。只是一件,當初娶這兩房,原是我自家不是。這等的一副嘴臉,只該尋個將就些的,過過日子,也就罷了,為甚麼定要有才有貌。都是纔出來的煩惱,貌出來的災殃。如今須要悔過自新,再不可心高志大,娶一個老老實實的,只求他當家生子,連尋歡取樂四個字,也不敢說起了。已曾叫人去喚媒婆,為甚麼還不見來。』

    不一時,張一媽自言自語,走得來田家。你說他講些甚麼,他說道:『媒人主顧不須多,但願夫妻兩不和。舊人換了案,新人往後挪。讓出房來作成了我。來此已是,不免進去。你看大爺正在中堂坐著。大爺萬福,聞得你與第二位新人,又不十分相睦,今日喚我,還是要勸解他,還是要出脫他,還是要我另訪佳人?』北平道:『他們主意立定了,料想勸解不來。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賣老婆的道理,被你第三句到說著了,我還要另娶一房。』一媽道:『這等不難,現有兩個湊口的饅頭在那裡,任憑你吃那一個。我羡你良緣忒多,未曾思娶,早有嬌娥。只是一件,怕你不中意。』北平道:『那一件?』一媽道:『這兩位佳人,都不是原來頭了,雖然是白壁微經玷,還喜得蠅頭跡少易消磨。』北平道:『我這個新郎,也做過兩次了,就是再醮的也不妨。但不知可肯嫁我。』一媽道:『說那裡話來。這樣才郎,也嫁得過。』北平道:『是那一分人家,為甚麼就有兩個?你且講來。』一媽道:『經略唐老爺的偏房,一個是姓周,一個是姓吳,成親不上幾日,唐老爺就上任去了。

    大夫人慈悲好善,見他是好人家兒女,不忍留做姬妾,所以都要打發出門。』北平道:『相貌何如,可會當家理事麼?』一媽道:『周氏的才貌雖然不濟些,卻有治家之才。唐老爺的家事,都是他管。那一位姓吳的,竟有滿肚文才,又標致不過。

    不是我得罪講你,以前那兩位夫人,就拿來傾做一錠,還沒有他的成色哩。』北平道:『罷罷罷,我被才貌兩件,弄得七顛八倒,如今聽見這兩個字,也頭疼起來。既然如此,那吳氏不必提起,單說了周氏罷。我年來活活受磨,都只為纔生風波,貌起干戈。到如今只求免遭這風流的禍。情願與嫫姆來結絲羅。

    講便這等講,我還要親自相一相,纔肯做親。不為別,還怕他忒標致了,娶將過來,又要生災起禍。休怪我這病鳥傷弓顧忌多。』一媽道:『另有一位游客,是西川的解元,約定明日去相吳氏,你既要相也就是明日罷了。』北平道:『這等極好,是便是了。你為我一家親事,做了三次媒人,也可謂有勞之極了。正是:

    我求婚屢次相勞,你耳邊莫怪嘈。』一媽道:『田大爺怎好說這等話來。正是:你既是定門主客,我何妨下顧十遭。』

    田北平既與張一媽約定了,親自去相親,不知這周氏成與不成,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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