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四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总批:《水浒》之始也,始于石碣;《水浒》之终也,终于石碣。石碣之为言一定之数,固也。然前乎此者之石碣,盖托始之例也。若《水浒》之一百八人,则自有其始也。一百八人自有其始,则又宜何所始?其必始于石碣矣。

    故读阮氏三雄,而至石碣村宇,则知一百八人之人《水浒》,断自此始也。

    阮氏之言曰:“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嗟乎!意尽乎言矣。夫人生世间,以七十年为大凡,亦可谓至暂也。乃此七十年也者,又夜居其半,日仅居其半焉。

    抑又不宁惟是而已,在十五岁以前,蒙无所识知,则犹掷之也。

    至于五十岁以后,耳目渐废,腰髋不随,则亦不如掷之也。中间仅仅三十五年,而风雨占之,疾病占之,忧虑占之,饥寒又占之,然则如阮氏所谓论秤秤金银,成套穿衣服,大碗吃酒,大块吃肉者,亦有几日乎耶!而又况乎有终其身曾不得一日也者!故作者特于三阮名姓,深致叹焉:曰“立地太岁”,曰“活阎罗”,中间则曰“短命二郎”。嗟乎!生死迅疾,人命无常,富贵难求,从吾所好,则不著书,其又何以为活也。

    加亮说阮,其曲折迎送,人所能也;其渐近即纵之,既纵即又另起一头,复渐渐逼近之,真有如诸葛之于孟获者,此定非人之所能也。故读说阮一篇,当玩其笔头落处,不当随其笔尾去处,盖读稗史亦有法矣。」

    话说当时吴学究道:“我寻思起来,有三个人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只除非得这三个人,方才完得这件事。”晁盖道:“这三个却是甚么样人?姓甚名谁?何处居住?”吴用道:“这三人是弟兄三个,在济州梁山泊边石碣村住,「此书始于石碣,终于石碣,然所以始之终之者,必以中间石碣为提纲,此撞筹之旨也。」日尝只打鱼为生,亦曾在泊子里做私商勾当。本身姓阮。弟兄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妙。○合弟兄三人浑名,可发一叹。盖太岁,生方也;阎罗,死王也;生死相续,中间又是短命,则安得又不著书自娱,以消永日也。」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妙。」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妙。○小七是七,小二小五合成七,小五唤做二郎,又独自成七,三人离合,凡得本个七焉,筹亦三七二十一,为少阳之数也。○一百八人必自居于阳者,明非阴气所钟也,而必退处于少者,所以尊朝迁也。」这三个是亲兄弟。小生旧日在那里住了数年,与他相交时,他虽是个不通文墨的人,「非骂文人也,正自表此书,在无文墨处结撰停当,然后发而为文墨,读者定不当以文墨求之也。○应知世间盖天盖地奇书,皆从不通文墨处来。」为见他与人结交,真有义气,是个好男子,因此和他来往。今已好两年不曾相见。若得此三人,大事必成。”晁盖道:“我也曾闻这阮家三弟兄的名字,只不曾相会。石碣村离这里只有百十里以下路程,何不使人请他们来商议?”吴用道:“著人去请他们,如何肯来。「又道是不通之人,却又如许自爱其鼎,嗟乎!今世之通文墨者,又何其营营于人之门户,驱之而犹不欲去也。」小生必须自去那里,凭三寸不烂之舌,说他们入伙。”晁盖大喜道:“先生高见「二字赞得妙,盖深以礼贤下士为急务也。」几时可行?”吴用答道:“事不宜迟,只今夜三更便去,明日晌午可到那里。”晁盖道:“最好。”当时叫庄客且安排酒食来吃。吴用道:“北京到东京也曾行过,只不知‘生辰纲’从那条路来;再烦刘兄休辞辛苦,连夜入北京路上探听起程的日期,端的从那条路上来。”刘唐道:“小弟只今夜也便去。”吴用道:“且住。他生辰六月十五日,如今却是五月初头,尚有四五十日。等小生先去说了三阮弟兄回来,那时却教刘兄去。”「此一段非闲文,乃特为公孙胜来作地也。○后公孙来了,刘唐便不复去,文中竟不说明,有疏密互见之妙。」晁盖道:“也是。刘兄弟只在我庄上等候。”

    话休絮烦。当日吃了半晌酒食。至三更时分,吴用起来洗漱罢,吃了些早饭,讨了些银两藏在身边,穿上草鞋。晁盖、刘唐,送出庄门。吴用连夜投石碣村来。行到晌午时分,早来到那村中。吴学究自来认得,不用问人,来到石碣村中,迳投阮小二家来,来得门前,看时,只见枯桩上缆著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著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约有十数间草房。「写来入画。」吴用叫一声道:“二哥在家么?”只见阮小二走将出来,「看他兄弟三人,逐个叙出,有山断云连,水斜桥接之妙。」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著双脚,出来见了是吴用。慌忙声喏,道:“教授何来?甚风吹得到此?”吴用答道:“有些小事,特来相浼二郎。”阮小二道:“有何事?但说不妨。”吴用道:“小生自离了此间,又早二年。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他要办筵席,用著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因此特地来相投足下。”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却说。”「写小二机扣不远处。妙绝。」吴用道:“小生的来意,也正欲要和二郎吃三杯。”「吴用说三阮,只用一个顺他性格,顺他口语之法,一篇皆然,盖深得控御豪杰之术者也。」阮小二道:“隔湖有几处酒店,我们就在船里荡将过去。”吴用道:“最好;也要就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家也不在?”「看他如此去,并不着意要见五郎,下文叫七哥二字亦然,只如无心中说闲话,遇闲人也者,此史公叙事这法也。」阮小二道:“我们一同去寻他便了。”

    两个来到泊岸边,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支,「如画。」便扶著吴用「如画。」下船去了。树根头「如画。」拿了一把划揪,只顾荡,早荡将开去,望湖泊里来。正荡之间,只见院小二把手一招,「生于斯者习于斯,则或从密树中,或从沙咀上,或从破屋角头,或从大水中央,每每眼明手快,见而招之矣。若夫初来生客,目光不定,则人在树中,与树一色,人在沙上,与沙一色,人在屋角,与屋一色,人在水中,与水一色,其乌乎知此中有人来,无人来者乎?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招者,只见阮小二把手一抬耳。文笔细妙入神,视夫直书云只见阮小七划出一只般来者,真有金粪之别也。亦无他法,只是逐半句写耳。」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看他如此来。○上文自说寻五郎,此处却选取遇七哥,离奇错落,纵横霍跃,真行文妙诀也。」吴用看时,只见芦苇中摇出一支船来。那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著一条生布裙,把那支船荡著,问道:“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吴用叫一声:“七郎,「不用小二答。」「眉批:此回看他四个人问答不接处,如问小二,却是吴用答,都要算其神理。」小生特来相央你们说话。”阮小七道:“教授恕罪。好几时不曾相见。”吴用道:“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阮小七道:“小人也欲和教授吃杯酒,「二句与前倒转,法变。」只是一向不曾见面。”「只是二字,不通之极。非不通文墨也,胸中有无数相思相爱,而口中不能宣通之也。便也出阮小七郁勃可爱。」

    两只船厮跟著在湖泊里。不多时,划到个去处,团团都是水,高埠上七八间草房。阮小二叫道:“老娘,「突然叫声老娘,令人却忆王进母子也。○试观王进母子,而后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斯言为不诬也。三阮之母,独非母乎?如之何而至于有三阮也?积渐既成。而至于为黑旋风之母,益又甚矣。其死于虎,不亦宜乎!凡此等,皆作者特特安排处,读者宜细求之。」五哥在么?”那婆婆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此五字乃通篇之纲,却在其母口中提出。」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特写三阮之为三阮,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母之纵之者久矣。」出镇上赌去了!”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阮小七便在背后船上说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人知此句随手生发,不知此句随手省去。」吴用暗想道:“中了我的计了。”

    两只船厮并著投石碣村镇上来。划了半个时辰,只见独木桥边,一个汉子,把著两串铜钱,「不必赢,所以赢者,为请吴用地也。」下来解船。「如画。」阮小二道:“五郎来了!”吴用看时,但见阮小五斜戴著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石榴花,「恐人忘了蔡太师生辰日,故闲中记出三个字来。」披著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著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史进、鲁达、燕青、遍身花绣,各有意义。今小五只有胸前一搭花绣,盖寓言胸中有一段垒块,故发而为水浒一书也。虽然,为子不见亲过,为臣不见君过,人而至于胸中有一段垒块,吾甚畏夫难乎为其君父也。谚不云乎:虎生三子,必有一豹。豹为虎所生,而反食虎,五伦于是乎附地矣。作者深恶其人,故特书之为豹,犹楚史之称梼杌也。呜呼!谁谓稗史无劝惩哉!○前文林冲称豹子头,盖言恶兽之首也。林冲先上山泊,而称为豹子头,则知一百八人者,皆恶兽也,作者志在春秋,于是乎见矣。」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斗著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吴用叫一声道:“五郎,得采么?”「问自问。」阮小五道:“原来却是教授。「答自答,各不对,错错落落,离离奇奇。」好两年不曾见面。我在桥上望你们半日了。”「倒互一句妙,便于无字处,隐现出一段情景。」阮小二道:“我和教授直到你家寻你,老娘说道,出镇上赌钱去了,因此同来这里寻你。且来和教授去水阁上吃三杯。”阮小五慌忙去桥边解了小船,跳在舱里,捉了桦楫,只一划,三支船厮并著。划了一歇,三支船撑到水亭下荷花荡中。「非写石碣村景,正记太师生辰,皆草蛇灰线之法也。」三支船都缆了,扶吴学究上了岸,入酒店里来,都到水阁内拣一副红油桌凳。阮小二便道:“先生,休怪我三个弟兄粗俗,请教授上坐。”「既推教授上坐,又言休怪粗俗,只二句,写出野人不通文墨情性。」吴用道:“却使不得。”阮小七道:“哥哥只顾坐主位。请教授坐客席。我兄弟两个便先坐了。”「快人快语,固也,然又须看他细针婉线,是对小二说者,便把弟兄三人,分作两段也。」吴用道:“七郎只是性快!”「只是顺他性格法。○七郎真是快士。」四个人坐定了,叫酒保打一桶酒来。店小二把四支大盏子摆开,铺下四双筋,放了四盘菜蔬,打一桶酒放在桌子上。阮小七道:“有甚么下口?”小二哥道:“新宰得一头黄牛,花糕也似好肥肉!”阮小二道:“大块切十斤来。”阮小五道:“教授休笑话,没甚孝道。”吴用道:“倒也相扰,多激恼你们。”阮小二道:“休恁地说。”「眉批:

    读此文时切记小二、小五、小七等字样,便如鸠摩罗什与人奕棋,其间道处都成龙凤之形。」催促小二哥只顾筛酒,早把牛肉切做两盘,将来放在桌上。阮家三兄弟让吴用吃了几块便吃不得了。那三个狼餐虎食,吃了一回。「写。」

    阮小五动问道:“教授到此贵干?”阮小二道:「问教授,小二答,写得错落。」“教授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教学。今来要对付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眉批:

    要十四五斤大鱼是第一段。」特来寻我们。”阮小七道:“若是每尝,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既说三五十尾,又说再要多此,写不通文墨人口中,杂沓无伦,摹神之笔。○又见他老大懊愤处。」我兄弟们也包办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难得!”阮小五道:“教授远来,我们也对付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吴用道:“小生多有银两在此,随算价钱。只是不用小的,须得十四五斤重的便好。”阮小七道:“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够;「渐紧。」须要等得几日才得。你的船里有一桶小活鱼,就把来吃些。”「文势突兀,有若神变。○本是渔家,却单吃牛肉,失本色矣,故突然插入此句。虽然,此但论花色也,若以行文之法论之,则吴用故意要十四五斤者,小五只许五六斤者,吴用又固要十四五斤者,小七便连五六斤者亦道难得,文势至此,渐紧矣,故忽然肆此一法漾开去,且图布局宽转矣。」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三盘,把来放在桌上。阮小七道:“教授,胡乱吃些个。”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渐晚。吴用寻思道:“这酒店里须难说话。......今夜必是他家权宿,到那里却又理会。”阮小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请教授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计较。”吴用道:“小生来这里走一遭,千难万难,「好。○一句。」幸得你们弟兄今日做一处。「好。○二句。」眼见得这席酒不肯要小生还钱。「好。○三句。」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间同一醉,如何?”阮小二道:“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吴用道:“迳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阮小七道:“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理会。”吴用道:“还是七郎性直爽快。”「顺他性格,固也,然写七郎,亦实实写得可爱。」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店主人道:“最好,最好。”「细。○小二之为小二,与村店之为村店,俱比不得鲁达之于潘楼,动便记赊账也。」

    四人离了酒店,再下了船,「细。」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细。」解了缆索,「细。」迳划将开去,一直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细。」取了酒肉,「细。」四人一齐都到后面坐地,便叫点起灯来。原来阮家兄弟三个,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四个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七宰了鸡,「小二家自有阿嫂,却偏要小七动手宰鸡,何也?要写小七天性粗快,杀人手溜,却在琐屑处写出,此见神妙之笔也。」叫阿嫂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排。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兄弟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九字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